顾剑敛声,沉默起来。最终他收了剑,一句话也没说便走了。
但我知道他会同意。
一去三年,三年复返,第一句话便是怪我对她不好。他大约很后悔当年的选择。还来及吗?
我也想知道,还来得及吗?
门外北风挂进几粒风沙,没有人可以回答我。
我觉得有些累了。
“殿下?”
“有事?”
近身伺候的内侍端了汤药进来,一脸谨慎:“赵良娣端了这汤药过来,求见殿下,奴才不敢随意放人进来,又架不住赵良娣苦苦相求,所以答应留下这汤药,说是补气血最好,殿下……”
“搁下吧。”
内侍搁下汤药,低头就要出去,被我叫住。
“殿下还有吩咐?”
“取一支珠花给她。”
小黄门笑起来,“还是殿下有心。”
我没心情听他的奉承,挥手叫去了。
殿中再次安静下来。只要无事,我就会很想她,但我不能去见她。从前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在头脑中闪现,像藤蔓一层层收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的心从来没有这样长久的疼痛过。仿佛又回到了母亲死的那一年。又像是我知道了皇后真面目的那一年。我总以为我不会再痛了。
其实不是。
是一次比一次更痛。
也许……是报应。
我拿起自己的双手仔细察看,它们骨节分明,纤瘦苍白。没有人知道这双手上染了多少人的血迹。他们只看见这双手,握在其中的权力。
“殿下?”
我竟恍惚以为是她,转头去看,才觉出自己太想她了。
是赵瑟瑟。
她在我面前盈盈拜倒,一双美目春意横陈,“殿下赏赐珠花,臣妾特来谢恩。”
我瞧了一眼方才的小黄门,他死死低着头,跪在地上仍见出些微颤抖。
“起来吧,都是小事。”
赵瑟瑟起身,坐到我身边,才看见那碗凉透的汤药,“哎呀,怎么殿下竟没有喝?”
“凉了。”
“那臣妾再去……”
我打断她,“不必了。你是良娣,不必在这些小事上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