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抱着她,连一滴眼泪都再流不出时,闻见了她身上散出腐烂的臭味,才终于机械一般地站起身。
尚且年幼的孩子就那样抱起了母亲已经快要腐烂的尸体,埋在了殿外那棵早已枯萎的桃花树下。
滔天的恨意吞噬了他。往后的一切,皆是为了复仇二字,他会将所有人拖进地狱,谁也别再妄想见到阳光。
醒来时,他只记得胸中几乎快要将他燃烧的恨意,后来的记忆却记不得了。
愿意为他不顾危险的人,除了母妃,好像又多了一个。
哪怕,她是别有用心。
看着怀中虚弱的人儿,燕骥静了片刻,语气还是缓和了些,“我不需要你来救。”
她又往他胸口处蹭了蹭,像只求主人爱怜的小猫,娇声说:“可是我担心你啊。”
他浑身一僵,就要把她放下。唐轻歌抱着他的手不松,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她细眉轻拧,紧张的目光来回在他身上搜索,紧张道:“你受伤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他惯爱穿一身黑衣,饶是血迹渗出来,也不会让人瞧见。刚刚抱她跳下来时,为了减缓落地带来的冲击,怕她伤着,他又提气,强行用了几分内力,伤口大抵就是那时裂开了。
燕骥抿了抿唇,虽不太适应她的亲昵,冷冽的面部线条还是微不可察地柔和了几分,“我放你下来。”
“我脚疼,走不了路。”她的指尖扯着他衣角,撒娇似的晃了晃,小脸灰扑扑的,望着他的眼神却熠熠生辉。
像是有他在这里,她就有了无限的安全感。
第17章下药 燕骥对上她的视线,她眨巴眨巴……
燕骥对上她的视线,她眨巴眨巴大眼,表情真诚又无辜。
他也无意再探究她说的是真是假,只沉声说了句:“我送你回丞相府。”
唐轻歌满意了,乖顺地点点头。
客栈离丞相府不远,一路上,唐轻歌想要出声给他指路,却看他一路轻车驾熟地摸到了丞相府后门,显然是认得路的。她心底疑惑,却没问出口。
相府后门,银翘照例每晚在那等着唐轻歌回来,见今日回来的不止她一人,银翘懵了一刻,又想起唐轻歌先前的嘱咐,小丫头立刻恢复了沉稳的神色,什么都没多问,悄悄地便带着二人回到了院子里。
院里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是唐轻歌刻意安排的。
原本唐轻歌的院子里有四五个丫鬟,自打她穿过来之后就都遣走了,只留下了银翘一人。她是现代人,本身就不习惯身边太多人伺候,平日的生活起居,银翘一个丫头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