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魏央方才的意思,是要借机吞并夏代燕,那让魏大人前往北境,难道是为了此事而打算?
哪曾想,魏央似是猜到她所想,又直言出口否认了她的猜测。
“调遣魏大人赈灾,是谢欢的主意。”
与他的谋划无关。
他道:“太后原是想派段升去,可皇上却极力举荐了魏大人。”
“赈灾银两数额巨大,赈灾事宜环环相扣,事事繁琐,此事又关国体,太后心底信得过的也只有丞相和太尉两位大人。”
“可谢欢却指命让魏大人去。”
话声戛然而止,两人四目相对,知晓对方也未猜出谢欢究竟有何用意。
“那最后是定了谁呢?”白问月问。
“魏大人。”魏央道,“前有镇国将军府,后有段白二府,太后总归是要避一些嫌,所以魏荣恒这些年手中虽握权,可并未得过什么重用。”
“太后起初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定下了魏大人。”
终归是魏家的人,出不了什么岔子。
事无奇乱,也无不妥,唯一令人在意的,是无人知晓谢欢打的是什么算盘,白问月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什么由头。
上一世前望北境赈灾的是白慕石,并无魏府何事,也无魏央调兵北境八城的事宜,而这一世显然因她嫁了将军府,而多了许多变数。
魏荣恒赈灾北境,既是谢欢的心思,那事出必定有因,可因从何来?
前世或今生,不可逆的事皆都可知,可逆之事也有处可推,唯有谢欢心里的谋算,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深不可测,测无可知。
暑热当头,午时将至,临近用膳时分。
夫妻二人闲话结束,魏央又嘱咐了几句,便准备离宫回府。
依照宫中的规矩,白问月与皇后也未多留,说了几句礼话,差人去送,魏将军这便走了。
午膳午休,夕落月升,直至夜风吹起,白问月坐在长乐宫的宫亭里消食,这才忽然想起,白日里只顾着说赈灾的事情,倒是忘了问他,贺大人那边,段听兰的事如何了。
夜幕笼罩,宫灯燃起,蝉声未减半分。宫人拿着蒲扇围凉一圈驱蚊,从香从殿内点了一支驱虫香,端炉行来。
夜风不似平常清凉,空气中隐隐有层闷热,从香放下熏炉,忍不住抱怨:“七月过半,北境泛滥成灾,怎的京里就不落一滴雨呢。”
一旁驱蚊的宫女跟着附和:“自进了夏日后,七零八落地下了那么几场雨,比起往年的暴风疾雨实在不尽人意。”
另一个宫女又道:“这才哪儿跟哪儿,总归是要下的,大雨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起劲,白问月摆弄桌上的棋盘,静静地听着,含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