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可以了。”
唐渊捧着那碗鲜血,把桃木棋盘请了出来,伸手在碗里蘸了两蘸,把血珠弹在棋盘上。
只见血珠甫一落到棋盘上便沿着纹路蔓延开来,唐渊这幅棋盘纹路都是他一刀一刀磨出来的,刻得深,血只延了一半就停下了,唐渊又弹了两滴血上去,那血顺着棋盘的纹路滴下来,滴进泥土里,“啪嗒”一声砸出了一个小坑。
接着唐渊抛起了那只血碗,也不知道他使了些什么手段,那只碗竟然稳稳地停在了空中,斜斜地倾了个角度出来,血便从碗的豁口出凝成一条细细的线落在桃木棋盘上。
血滴顺着棋盘留下来竟然指出了一条路来,唐渊带着那老两口并几个同村的后生顺着血线指出来的路往前走去,越走越偏,到了一处荒野,血碗里的鲜血竟然用完了。
“挖开这里。”唐渊指着他脚下的一处地方,对着后面跟着的几个精壮后生道。这一处的泥土有新翻过的痕迹,旁边的草也有踩踏过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唐渊闻到这里有着浓重的死尸的气息,一个姑娘家的尸体是不会有如此浓重的闻到的,这得是埋了百十人才的气味。
有一位拿着铁锹的小伙子走了上来,铁锹刚下,就有沾着鲜血的泥土翻上来,连带着一起翻上来的还有一股死尸的恶臭。拿着铁锹的小伙子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唐渊不禁偏头看了看他。印堂开阔,眼神黑白分明,唇厚而齿齐,是个长情之人,只是命中带苦,一生命途多舛。
只见那小伙子毅然抹了抹泪,又往土下扎了一铁锹,这下一截衣角露了出来,桃粉色的长裙角,是老两口女儿的装扮。那老两口看见这衣服就已经哭得腿都软了,互相搀扶着跪在地上,“哎哟哎哟”地砸着地面。
几个大小伙子很快就把这个姑娘的尸体刨了出来,然而这还没有完,这坑下尸体一个摞着一个,密密麻麻的,上面的身体还能看出是个人形,下头已经没有人样了,骨殖都被扭曲成一团,认也认不出来了。
“哎呦!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啊?我那苦命的女儿啊!”老妇人扑上来,抱住女儿的尸体放声大哭起来。这闺女的脸上身上都布满了鞭痕,桃粉色的衣服尚能蔽体,比其他尸体的惨状还好些。
唐渊走上前去仔细翻看这些尸体,嘴唇乌青,指甲发黑,明显是身中剧毒又被人折磨致死,也不知道谁这么狠毒,拿这些花一样的女子试毒撒气。
“贴张告示,看乡里乡亲有没有人家丢了女儿,叫他们来认尸吧。”唐渊嘱咐身后的人,有一个机灵的小伙子听了,拿着钱找秀才写大字去了,唐渊又问,“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八风山庄管的这里。——一定是八风山庄的人干的!我去找他们!”拿着铁锹的那个小伙子嗓子已经哑了,听见唐渊问撂下铁锹就走。
唐渊伸手拽住他,道:“别鲁莽,你知道是八风山庄的谁干的?怎么找人家?你若是信我,就听我的,我定不会叫这些女孩子枉死。”
“全听大师吩咐。”
唐渊放下心来,仔细观察这处地方。
“这儿怨气可真大啊。”
可不是吗?抬头望去,黑色怨气直冲天际,这些人均不是好死的,怨气能不大吗?
唐渊从袖中掏出火折子来,点了三根香,虔诚地鞠了一躬,口中喃喃:“诸位小姐见了家人就安心往生吧。渊才疏学浅,但愿为人间正道尽力,诸位冤屈渊已悉数记下,定教罪魁祸首同下地狱。”
唐渊说完,只觉得一阵微风从肩头划过,就好像这些花样女子的亡灵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一样。
“那就全交由大师了。”
那些女子有的眼泪汪汪,有的却笑得开心,银铃般的笑声把冲天的怨气都驱散了几分。
唐渊送别一部分亡灵,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愿你们来世投个好胎。
做完这一切唐渊才再拿出棋盘来推演,棋盘直指八风山庄深处。
“我就说是他们!”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上去讨个公道。”唐渊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上了八风山庄,但八风山庄地势本就险峻,山门占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八风山庄的人说不让上,谁都别想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