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要磨墨,有时还要他给蕙打扇子。
在蕙面前,玉秋离却是没戴面具。
这么多年过去,他竟容颜未改。想到当年这人曾经用绝望的表情看着自己,他不由得心里又微微一疼。
玉秋离没有多大改变,自己却是显得年纪大了。想必白龙岛龙气鼎盛,和他相得益彰。再隔个十年,或许玉秋离仍然没变,自己就老了。
那蕙娇滴滴的模样,分明有武功在身,却显得比惜真还怯弱三分,萧泽不由叹息。
他们白龙血脉的人,仿佛天生就喜欢这种既高贵又柔弱的女子,一看就心生怜意,还以为玉秋离会幸免于难,谁知他失了记忆后,和自己也差不离。
萧泽把一柄折扇呼啦啦地摇得风声顿起,桌上墨迹未干的字帖都被吹散了些许,蕙不由得「啊」了一声。
白龙主皱眉道:「你干什么,还不停下?」
萧泽微微一笑,收了折扇:「我这不是怕阳春三月的,姑娘热得慌么?」
「玉公子,十九想必是累了,不如让他歇息去吧?」
「他就是力气太大了,多做些事才能舒坦。」白龙主随口吩咐道,「你去打盆水来。」
「姑娘不是早上才洗过脸么?」
「洗手。」
「我看她手也不脏啊,洗甚么手?」萧泽笑吟吟地,却是不动。
他心知白龙主若是真正有意,哪还有自己在这磨嘴皮子的分,多半只是想给自己出些难题。
和玉秋离多日相处,他也没感到白龙珠生效,只除了玉秋离要自己做小厮那时,他虽然不甘愿,却下意识地答应了下来。
玉秋离为难他的心思更多些,要说有好感,其实大谬不然。
「玉公子,你别为难他啦……」蕙哀恳地对玉秋离道,目光移到玉秋离腰间,忽然眼睛一亮,「咦,玉公子的剑好生奇怪,借给我看看好么?」
玉秋离解下佩剑,jiao到蕙手中。
萧泽原本不在意,此时蕙看着剑鞘,一双妙目中露出惊讶之色:「这剑怎地没名字?」
她拔出长剑,却见剑光如水,果然是多年前溅过萧泽鲜血的那柄。
萧泽不由得吃了一惊,回头看向玉秋离,想不到他还在用这口剑……却是不知他当年没了记忆,看到这柄蘸血的剑时是什么心情?
如今仍然将剑带在身边,是因为还有残存的执念么?
他情不自禁地,心脏怦然直跳。
他竟然还将剑佩在身上,难道是对前事有印象么?
萧泽看着玉秋离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心里也不由得多了些许悔意。
如今的玉秋离看着虽然和以前不太一样,但自己对他加倍的好,或许还能弥补过来吧。
蕙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阵,说道:「这剑的剑身好细,看起来和我倒是很配呢。」
萧泽冷笑道:「胡说八道!此剑剑身细长,是配凌厉肃杀的剑术的,哪里是女子能用的剑?」
玉秋离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对蕙道:「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玉秋离,你怎能把这口剑……」萧泽气不打一处来,玉秋离怎地会为一个女人这么殷勤,但话一出口,便知自己逾矩,硬生生地止住。
玉秋离要送东西给谁,委实不该由自己做决定,或许是习惯他一心想着自己,便不能忍耐他向别人示好。
做兄弟也没有管得这么宽的,他爱给谁就给谁,他爱让谁当龙后也和他没关系,只是……只是难免胸口堵得生闷。
「真的吗?」蕙欢天喜地地合了剑鞘,双手紧握在手中,又忍不住抽出来细看。
「嗯,你把剑拿回去吧,我和十九有话要说。」白龙主细细抿了口茶,淡淡地看了萧泽一眼。萧泽登时觉得那一眼颇有深意,不由冷汗从背脊上渗出。
蕙告退后,玉秋离便让其余随侍弟子尽皆退下,厉声对萧泽道:「你给我跪下!」
话音刚落,萧泽双膝点地,已跪在他面前。
地板撞得他的膝盖隐隐生疼,倒让他清醒了许多。白龙珠的xg果然没有半分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