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oo,字第一部举兵自立第十二章引兵自立()生死命悬“早知道就顺便把文静也给绑来,你们俩这么多年没聚,也趁这机会好好温存一下”赵红玉笑道:“说不定明年此时我又可以当个便宜姨娘呢…呵呵呵呵……。”
我扬起目光瞪了她一眼。
“我没读过书不要嫌我说话粗,您看看我们家文静,气质好、教养好、心地更好,说奶有奶、说腰有腰、说屁股更是翘得不行,都给您生了个这么聪明伶俐的男娃娃了,带回府上夫人和宁当家一定也欢喜得很…”赵红玉见我懒得理她,继续逗我道:“人家听戏都喜欢听小尼姑思凡,我们家文静虽然当过洋尼姑但知书达礼、温柔婉约,您稍稍用点手段不也就宜室宜家了?”
这女人真是五大三粗,乍看上去是位年轻美丽的姑娘,但不用相处多久,讲话就真是个土匪头调调。
“文静不是乡野鄙妇,她有她的志向,但也有她放不掉的东西…”赵红玉突然放缓道:“不要担心之前与她如何如何,只要你是真心对她好,又不是欺骗或是害她,坦开心房告诉她心裡有她,女人只会高兴、不会怪您的。府上虽然夫人们多,但大家彼此和乐,您也鼓励夫人们从事志向,人人都说您好,没一个怨您的,夫复何求?再说了,您若是觉得对过去的事心中有愧,不妨哄好了以后加倍疼爱,比您现下彷徨好得多了!”
倏地中这么一招,我也哑然不知怎么回应……。
转眼来这山上已经第七天。第三天清早赵红玉就打那两位瑶寨青年领着孩子们下山去,为免横生事端我未与明哲相认,但这孩子不错,年纪虽幼但眉宇坚毅颇有乃母之风。赵红玉宣布我出巨资赎回这批儿童,连瑶寨也有大笔花红分润,众人皆喜也不多为难,纷纷背着孩子们下山便是。
赵红玉心思极细,似是防备随来卫队中有人被买收,反覆思量后仅放了陈仲弘上山。仲弘携来短波无线电一套,令我不致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络。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前往华兴的第三天刘震寰即反,梧州大营瞬间土崩瓦解,沉鸿英顺势扯起效忠广州国民政府旗号,乱军之中荣廷、谭浩明仅以身免,陈竞存部步步为营紧衔在后,放任刘震寰、沉鸿英部荼毒百姓,姦淫掳掠景况甚惨。好在小怡收拢文静华兴师生,白健生和周处长率队掩护家眷及桂平百姓徐徐退往玉林。物资财产损失虽然难以计数,但至少大量百姓顺利移转,后方依原定计画收容,进退间人命得到最大保障。
“呶…”赵红玉突然降低声响用唇形示意。
树梢闪过一影,我举起弹弓却已来不及反应。
赵红玉甩手一抖行云流水彷彿呼吸般自然,弹丸电光似激射而去,只听得砰地一闷声那斑鸠便应声摔落,只见一片羽毛还在空中飘盪。
“o隻囉…”赵红玉得意地举起手中猎物道:“您还没开张呢!准备受罚吧,呵呵呵呵……。”
“现在日头才刚过山,谁输谁赢还没个准呢…”我心虚地应道。到这后山上打斑鸠也将近小时时间,约好规矩是两人轮流出手,看谁眼明手快,但一击不中旁人就可立刻追加出手。山上弹药宝贵,赵红玉素来是用弹弓打鸟、动作老练,我则是第一次用这种快瞄快放方式打鸟,见到目标举手还没拉完弓就已失去斑鸠踪影。
赵红玉熟悉斑鸠习性与飞行方式,每每我错过目标她随意一放,便是正中路径、手到擒来。
“聊天归聊天,打猎最要紧是集中精神…”赵红玉消遣我道:“照您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打到天黑也打不到半隻斑鸠。”
“我只是手气还没到!”
“呵呵,怎么不说是筋骨还没鬆开呢?”
“对呀…”我故意扭扭、鬆鬆手腕道:“一定是这样没错。”
“理由真多…”赵红玉笑道。
“大当家怎么会成为大当家呢?”我调整一下弹弓橡皮绳结鬆紧度问道。
“呵呵,我还想说这么多天了,您怎么都没问这个问题…”赵红玉回头道:“那您又怎么成为司令的呢?”
“人都有因缘…”我试试弹弓弹性道:“当初觉得这时代不一样了,不能照着家裡原本安排的,唸文学校、当官做生意。念军校从军在外可对抗洋人、救国救民,对内可保乡卫土、让大家安居乐业,比当个文弱书生好多了。所以当时中学毕业就去了保定后来又念了大,没毕业就去云南参军了。”
“呵呵,这几天还蛮常听您提到因缘的,我第一次听到男人这样说话的…没错呀,承如您所说的,人生都是因缘…”赵红玉目光持续搜索林际草丛道:“我也没想过我会有一天变成这伙人的领,不过龙生龙凤生凤,人人出生不同、际遇不同,所以您当上司令,我就是女土匪头。”
“您客气了…”草尖一阵窸窣,我立刻振臂射去道:“您府上是?”
噗地一声,小黑影撞上大黑影,大黑影翻抖坠去。
“府上?还府下哩…我们土人没这么讲究的…”赵红玉步行向前道:“我家裡本就是柳州府苗人,太平天国时不知怎么地我爷爷就参了军,太平天国结束后爷爷回到广西来。”
“喔?”那个时代汉夷之防还甚严,鲜少有苗人参军。
“不过就是个老兵吧,退伍也没分到什么钱,就回家乡自谋生活,又不想种地,当然就用一身武艺当起了武师,后来械斗就给打死了…”赵红玉俐落地捏断鸟脖子递给我道:“我爹把爷爷收殓埋了,看老闆家裡也没什么表示很心寒,牙一咬就走了,爷爷传下了些本事,跑跑江湖打打拳脚,四处跟着集市卖些个膏药丸散的。”
“我是我爹捡来的,老家在哪、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只说是到柳州赶集,就见到我一个小女童,也不知道是走失的还是人家丢的,爹等到天黑也不见人来寻,就收养了我,我就跟爹学功夫。”
“我怎么听人说大当家是梨园出身?”
“呵呵呵,你们读书人讲话就是这样…”赵红玉道:“我爹一个大男人带个小女娃本来就不甚方便,但因为四处赶集卖艺,跟戏班本就常常走在一起。戏班走的都是迎神赛会场,人本就多、生意好做,爹又会武功上能帮戏班处理些纠纷,便这样走到一起了。爹没有要我学戏,只是一来戏斑的女人家们常帮忙照顾我,就像自家人一样,二来从小在戏台下长大,听多看久了自然就会,练武功和学戏基本功也没什么不同,所以我七八岁就登台了。”
唰~赵红玉又打下一隻斑鸠道:“十二岁时我爹急症死了,中午说肚子疼大叫几声,天没黑就断气了……。”
“嗯…”我点点头表示遗憾,医学不达时代这也是常有的事。
“爹死了后,戏斑老闆想收我填房,我会武功他动不了我还给我打一顿,老闆娘一气之下就把我卖给桂林一个满人军官当小妾,那老头鸦片抽昏头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打他一顿、拿了他的枪,没人敢拦我,我就这么出来了。”
“哇~佩服佩服!”
“我拿了他几斤鸦片、几块银元,桂林府说我是土匪、告示捉拿”赵红玉得意道:“跟着爹和戏斑走江湖跑码头那么久,各地三教九流多少认识一些,官府通缉后也出了名,长短枪在手,官差做做样子也没人真的要抓,受託办几件事后续有人来投靠,就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喔?”
“云南土烟兴盛了后,烟贩子很多都走柳州往湖南或顺江下广州。私烟贩子有钱有枪又不能走大路,沿着山裡小路走常有纠纷…”赵红玉说明道:“各村各寨安居乐业,有些要追讨的、报仇的不方便出面动手,便委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