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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染谴责自己的思绪被打断，她摇摇头，恢复平常的样子，“没事。”“今天我妈说的话你别有压力。”沈桓总觉得老妈热情过头。季染很勉强地笑了一下，“阿姨很善良。”沈母越是这样善良，她就越发愧疚。但她不想在沈桓开车时说这样严肃的话题，一直等到沈桓送她到楼下，停下来，季染才开口。“我白天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季染问。沈桓知道逃避也根本解决不了问题，以季染的性格，也不会喜欢看到另外一半装聋作哑吧。“小染。”沈桓摘下眼镜，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你是遇到困难了吧。”他的语气笃定，直视季染，同样不允许她有半点逃避。季染抿唇，几经挣扎后，还是没有说出实情，而是重复自己的诉求，“我不想在这座城市生活了。”“那你能告诉我，你想去哪里吗？”沈桓语速缓慢，没有给人步步紧逼的不适感，反而让人能心甘情愿地在他面前放松下来。季染在和沐少渊虚与委蛇的这些年里，早就习惯了时刻保持警惕不要说错话的状态，在沈桓面前也是如此。从她的角度来看，她和沈桓并不是那么熟悉，不过就是有结婚证的陌生人。她没必要透露得那么多。“不知道。”季染还没认真规划这件事。她现在有钱，可以把公司买回来，也可以给父亲更好的医疗环境，只要能离开这里，再也不见沐少渊那个疯子。如果留在这，她一辈子都要活在沐少渊的监控之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要被魔鬼拉进地狱。季染内心对沐少渊还残存的一丝爱意，也迟早会被他反复得折磨而耗尽。更何况，她也是女人，将心比心，她也受不了自己的未婚夫和其他女人不清不楚。为了不让伤心的人数加一，离开是最好的选择。“那等你有计划了再和我谈好吗？”沈桓温柔地给她分析，“我觉得你现在脑子里很乱，还有一点冲动。当然，我不是在回避问题，我只是觉得等你把事情都捋清楚，我们再谈离婚的事比较好。”他的话让季染清醒一些。是啊，得先有个计划，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起码要找到一个可以让父亲转院的医院再离开也不迟。季染微微颔首，同意了沈桓的提议，“谢谢你。”“这是我应该做的。”沈桓送她上楼，“今晚别想太多，睡个好觉明天再思考吧。”“好。”翌日一早，季染被医院的电话吵醒。一接通，就是季父主治医生严肃的声音，“季小姐，关于你父亲的病情，需要你来一趟医院面谈。”片刻清醒季染连妆都没化，洗漱完换好衣服就冲下楼往医院赶。推开主治医生办公室的门后，季染气喘吁吁地问，“医生，我爸的病怎么样了？”“季小姐。”主治医生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你先坐吧。”季染坐下以后，有些不安地看着医生，“我爸病情又恶化了吗？”来的路上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有钱，不是之前仰人鼻息，做点事都得先取悦沐少渊的境况了。她可以砸钱，送父亲去国外，去最顶尖的医院治疗。“别担心，不是的。”主治医生打断季染的胡思乱想，“我发现这两天他偶尔会有清醒的时候。”“什么？”季染激动得直接站起来，“你说我爸，他，他……”“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发现，如果在他清醒的时候，对他积极干预，很有可能延长清醒时间，从而达到最后的临床康复。”实际上精神性疾病很难痊愈，需要家属耐心地陪伴和医护人员高超的诊疗。主治医生这也是个理论性的设想，在付诸实施之前，谁都不知道结果什么样。季染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下来，“那就辛苦你们了医生。”“先去病房看看吧。”主治医生起身，和季染一起来到季父的病房。按照医院的作息，季父这个时候已经吃完早饭服过一次药了。在看到季染时，他表情滞缓，“小，小染？”“爸！”季染没想到能这么巧，正好赶上父亲清醒的时候。可是这清醒是短暂的，下一秒季父就抓起枕头朝季染狠狠砸过来，“坏人！坏人！我杀了你！”季染被季父突然变脸吓了一跳，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主治医生眼疾手快地按下床头的护士铃，随后拉着季染离开。他们两个站在门口，看护士护工七手八脚给季父按在床上，又打了一针安定，季父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最后躺在床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