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代……你是武阁主,还是卫师妹的弟子?”
听简氏这么说,全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祝语涵心中暗叹。
其实若只有姬平意的转述,她也不至于这般鲁莽地寻上简氏问难。虽说从对付曹焉之时,两人便是练剑的搭子,成婚之后更是彼此砥砺,要说对云深阁剑法的了解,姬平意还及不上自己,比之云深阁的寻常弟子却是只深不浅,眼光自不会差到哪儿去。
但对方是翔风堡的堡主夫人,一旦出错,惹翻了翔风堡甚至少林,重则让威天盟最大的助力拂袖而去,轻也在彼此之间造成了隔阂,大敌当前,岂能如此行事?
但吟松诀是云深阁阁主嫡传的内功心法,是云深阁武功之源,不只让修炼者内功突飞猛进,外貌高雅若仙,更让修炼者能够本能地感应本门功法。今儿个翔风堡一进来,祝语涵便感应到简若芸呼吸之间走的全是本阁武功的路子。
她原还以为是自己功力太浅弄错,但仔细一辨认,加上姬平意的转述,便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才私下寻她问个清楚明白。
想来对方也知道吟松诀的妙用,才会毫无空言抵赖,应个明白清楚。只是这样一来祝语涵就没什么追问的气势了,以简氏的年纪,怎么看都与传说中的简若芸师叔相符。
即使对方已离开云深阁,终究是长辈,要说违逆阁主,自己也算一分,一想便已心虚,如何问罪得下去?
“晚辈是阁主嫡传。”对简氏深施一礼,至少在表面上已去了剑拔弩张之势。
一来要问罪,自己也没那般理直气壮,二来此时此竟绝非两方破脸的好时机,既是弄清楚了,祝语涵也不好相迫过甚。纵想要问罪对方弃阁而去,也该是大战之后,至于现在……这晚辈之礼还是该执的。
“也曾得卫师叔多方指导,敢问前辈可是简师叔,名讳上若下芸?晚辈这厢有礼了。”
“是武阁主的高徒啊……”嘴上飞过一丝奇异的笑意,简氏摇了摇头,“当年的“瑞雪梅香”,如今早已雪融梅谢,江湖上早无简若芸这么一号人物。我与她至多只是同宗,算不得有什么关系。大敌当前,夫人与其多心管我的出身剑法,还不如多帮盟主一把,才是正理,请了。”
“前辈……”见简氏拔腿就走,祝语涵虽想阻止,脚步却迈不出去。现在确实不是追杳当年离阁而去之事的时候,何况简若芸也说了,她并不想以原名再行走江湖,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苦苦相逼。
只是当年之事着实透着蹊跷,照说云深阁门规严峻,简若芸和韩彩蝶弃阁而去,就算接下来是武裳盈就任盟主以及黑道联军的进袭之事,以致一时无暇顾之,但那都已是多久前的事了。
然而武裳盈和卫纤如都没全力追杀的打算,作为门下弟子,着实让祝语涵为之讶然。
“冲着你这声前辈……我有一言相告。”停下步子,转眼望向祝语涵,简若芸唇角微动,仿佛在挣扎着什么,良久良久才迸出一句话来。
“接下来对付黑道联盟之事,夫人最好不要亲上前线,毕竟,毕竟兵凶战危,马轩会用上什么阴谋手段谁也不知,还请夫人千万保重自己。”
听简若芸说得没头没脑,祝语涵嘴上应了,却有此心不在焉。身为武林中人,江湖上哪一天不是波涛诡诱?何况此竟威天盟正是用人之际,无论武功身份,自己都算威天盟里的领头人物,岂有畏缩避敌,躲在后方的道理?
这回可不是先前的君山派之役,马轩才不像曹焉那般妄动,何况当日曹焉因此阵亡才让马轩有机会执掌黑道联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马轩岂会重蹈覆辙?
见祝语涵心不在焉,显然没把自己的话听在耳里,简若芸樱唇微启,还想说此什么,却又缩了回去,待祝语涵注意之时,早已走得远了。
既然她都走了,自己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祝语涵丝毫没有现隐在暗中的邵雪芊。
不像祝语涵那般迟钝,邵雪芊背心已是阵阵冷汗。当君山派那人禀报消息之时,简氏显然极为关心,再与方才之事一印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简氏已知道那黑衣神秘女子确实是云深阁来人,说不定还是她认识之人。为免祝语涵在战场遇上自家人而惊疑难定,反而出了意外,这才隐约提点,只是提点得极隐讳,祝语涵又没想到这方面,竟成了对牛弹琴。
偏偏她虽知不妙,却是一点解法也没有。若光只是放出风声说有云深阁之人参与黑道联盟,还可硬是否认,但战场相遇可是玩命的事情,所用必是最熟捻最高明的武功。
威天盟里的武功高手不少,甚至见识过云深阁武功的人都有,一旦战场上祝语涵和敌人相遇,就算祝语涵心里有数,表面掩饰得好,没在神情上露出破绽,可如果两边都把本门剑法使将开来,能看出问题的人绝对不少。
难不成……真的只能如简若芸所言,把这张威力强大的王牌放在后方不参战吗?
心中苦闷万端,偏生此事绝不能张扬,邵雪芊心中思索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甚至连夜间都难以就寝。
本打算只在房外走走,泄一下心中愁苦,可走着走着,耳边似有若无的声音响起,这才觉不知何时自己竟已走到吴羽门外了,却见他房中灯火通明,那诱人心动的声音似有若无,着实令她恼火。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能放松着享受闺房画眉之乐呢!
虽说胸中恼火难抑,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令她颇想冲进房去,但一来现在可不是得罪吴羽的时候,二来邵雪芊自家知自家事,有盅在身的自己比之任何女子都经不起挑逗,偏偏吴羽在这方面的实力又是出色当行,享受过其中乐趣的自己比任何女人都知道厉害。
一旦自己真冲了进去,不只打散不了鸳鸯,十有八九还会连自己都赔进去。这么重要的时候,谁知道马轩会不会还有搅风搅雨的后着?现在的威天盟里万万不能闹出丑闻,纵有那方面的渴望也得拼命苦忍。
想是这么想,腹下冒起的火却让邵雪芊怎么也离不开这里。当她察觉之时,才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蹲在窗下,纤指轻轻点破窗纸,凑上美目偷偷地窥视着房中美景。
果如先前邵雪芊所想,房里正一片春光烂漫,坐在椅上的吴羽虽正面对着自己这边,一双眼却已被坐在身上的白衣美女吸了过去,根本不可能现春光已然外溢。
而在吴羽唇角的笑意边上,一丝酒水正自滑落,配上那白衣女子的娇声嘻笑,怎么看都像是才刚双唇相交、唇舌度过的美酒。虽说那白衣女子背对自己,但从这角度也可看到白裳襟乱、半挂半滑,微裸的香肩还带着一丝水光,在灯下娇美无伦。也不知是汗,还是吴羽投桃报李,在她肩上留下的口舌痕迹。
自己在外头伤神,连睡都睡不好,这厮却在这儿醇酒美人,过得好生畅快。
邵雪芊只觉胸中怒火高烧,却是压抑着不敢妄动。若里头吴羽怀里的是解明嫣又或辛婉怡,只怕邵雪芊早要冲进去,先把胸中之气泄出来再说,偏偏吴羽怀里美女虽未见面目,可光看到那秀雅高髻,便知正在吴羽怀中撒娇献媚的不是霓裳子这妇还有谁?
“我说……唔……公子…
…好……好厉害的口舌功夫……唔……再……,再这么下去,奴家,真要受不了了……”
伏在吴羽怀中娇喘呻吟,甜得仿佛连声音都可沁出水来,加上衣裳磨擦之间,窘章之声不绝于耳,配上酒香诱人、肌光致致,连外头的邵雪芊都有此经受不住。
不知此竟霓裳子面上,是怎么样一昏诱人神态?光只是想像都令体内蠢蠢欲动,邵雪芊不禁暗想这妇真是诱惑男人的个中高手,怪不得能诱得不知多少之臣对她俯帖耳。
“嗯……求求公子……别……别再逗弄奴家了……奴家……还有正事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