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看着闺女像是没了魂魄的一样,她强忍悲痛的说:“闺女,你快去看一眼吧,等会就拉走了。”
赵素芬突然崩溃了:“什么就拉走了,为什么要拉走,他好好的呢,早上上班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就不行了,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
她扑到病床边,颤抖着手猛地拉下那张盖着的白布,露出了一张很熟悉很熟,但是脸色已经泛着青白,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留,她想哭,却发现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使劲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却没用,渐渐地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行了,旁边的赵母赵父和赵大哥都发现了不对,赶紧跑过去给她顺气。
“素芬,喘气,快喘气啊,呼吸,别憋着,你这样妈受不了啊,素芬,快。”赵母急的声音都抖了,眼看闺女的脸都白了吓得跟着哭。
赵父赶紧喊:“医生,医生,快来啊,救人啊。”
赵素芬在父母的声声呼唤下慢慢才回过神,也知道呼吸了,但是在看到丈夫那张脸后她还是绷不住了:“文川,你起来,文川,这是怎么了嘛?怎么会这样,文川···”
情绪激动的赵素芬一下子厥过去了,被赶来的医生拉进了抢救室。
赵素芬的婆家人还得忙着自己儿子(弟弟)的后事,暂时顾不上这个儿媳妇(弟媳妇),她们心里都认为,赵素芬刚结婚还没有半年呢,又没有孩子,这就没了丈夫,现在看着是挺伤心的,但是她这么年轻,肯定不可能会守寡的,也就不那么在乎她是死是活了。
赵家人当然更在乎自己这个千娇万宠养大的闺女了,现在闺女年少丧夫,遭受这么大的打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来呢。
结果,棘手的问题在医生抢救过后发现了,抢救的人是个女医生,她学的是中医,看这姑娘的面色有点不对,问了家属一些私密问题,赵母的脸色就变了,医生检查想了想又仔细的把了把脉,然后脸色就变了。
她知道这女同志是因为刚结婚的丈夫猝死了,太过伤心接受不了才晕倒的,但是,她现在把脉把出了喜脉,这可怎么说啊,这到底是喜事还是什么事啊?
赵母看着医生的脸色也猜出来了,之前她着急闺女怎么还没有怀孕,现在,她最不想的就是闺女怀孕,她还那么年轻,不能让一个孩子拖累一辈子啊。
“医生,我闺女没什么事吧,就是受了刺激,是不是?”
赵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女医生,那医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位家属是什么意思了,她犹豫了,作为医生,病人的这个情况应该给她的家人都知道,包括她的公婆,但是,同为女人,也同为有女儿的母亲,她能理解这位家属的做法。
她再三犹豫后点点头:“是的,没什么事,就是受了刺激,她情绪太不稳定,身体受了太大刺激,你们可要仔细照顾着。”
她这话是说给赵母听,果然,赵母一听就明白了:“谢谢医生,谢谢你。”
等她走了,赵父盯着媳妇儿看了了半天,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赵素芬今年才二十一岁,她得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从一个新婚的小媳妇,一转眼就变成了寡妇,真是太让人唏嘘了。
幸而,她有一个极其疼爱她的爸妈,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啊。
江如玉再次见到赵素芬已经是十来天后的一个休息天。
赵素芬来到了她家找她,江如玉看着暴瘦如纸片人的好友,眼睛通红:“素芬,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你看看你瘦的,吃饭了没有,赶紧坐下,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做。”
赵素芬摇摇头,她就是心里憋得慌,没有人能说心里话,自从知道她怀孕,她妈就在家逼着她去医院流产,可她不舍得,她想来想去,只有如玉这一个好朋友能说说话,就来找她了。
江如玉给好友冲了一杯麦乳精,看着她喝了下去,又给她一个煮好的白鸡蛋,赵素芬没有拒绝好朋友的好意,都吃了下去,江老太看出来这姑娘是跟孙女有话说,就把两个孙子都打发出去玩,自己也出去了。
果然,家里只剩她们两个了,江如玉又去把门关上了,两人坐在靠着窗户的书桌旁,江如玉才说道:“你应该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我的?”
赵素芬苦笑着点点头,还没有开口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如玉,我实在是憋得难受,又没有人能说这些话,所以才来找你,也想让你说说看你的想法,你放心,我只是想听听不同人的意见,不会勉强你的。”
赵素芬知道她有点冒昧了,如玉向来不是一个喜欢管别人闲事的人,往常就连她们一起说别人的热闹事,她都是只听一听笑一笑,不喜欢评头论足,今天她来找她,也是因为知道她嘴严实,不会跟别人说起她的事情。
江如意看出来素芬是有很为难的事情拿不定主意,或者说,有人给她拿了主意,但是她还在犹豫,能是什么事儿呢,她猜不出来,但是,她都这么说了,自己也不能说不听吧。
“行啊,你说说,我听听,我可不给你瞎出主意啊。”
赵素芬就哭着把自己的事情说了:“我怀孕了,就在文川没得那天上午在医院里检查出来了,我妈瞒着所有人,目前只有我妈我爸知道,文川的家里人都不知道。”
江如玉瞪大了眼睛,她看了一眼赵素芬的肚子,赵素芳也把手放在肚子上,眼泪流的更凶了:“文川的爸妈觉得我肯定不会给文川守寡,直接跟我爸妈说,就当没结过这门亲,我妈把彩礼退给他们了,把我的嫁妆衣服什么的都收拾回来了,她们都商量好了才跟我说我怀孕的事情,我妈这几天一直逼着我去流产,我心里难受的很,如玉,你说,我真的该流产吗?”
江如玉瞬间头大如牛,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她,她能怎么说,她说什么都不对啊。
还好,赵素芬应该就是憋的很了。她自顾自的说着:“我跟文川虽然从认识到结婚只有不到一年的时候,但是,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死了,那么年轻,连个后代都没有,现在我怀孕了,我难道不应该给他留个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