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大部分人沉浸在第一名的喜悦中,除了几个在跑场上曾洺的队员,只有我发疯般从主席台上跑下去跑向他。“他怎么了?”扶着曾洺头的是腾超,他回头看是我,说“应该是累的,送到校医院看看吧。”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曾洺的同班同学,大家一起搀扶着架着他往校医院走。我就在后面跟着。到了校医院几个人把他放到床上,医生给他打点滴的功夫,两个男生围了过来。“学姐,你是曾洺什么人啊?”“你是不是曾洺女朋友啊?”几个男生七嘴八舌,我看着他们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们小点声,这还有个病号呢。”说着,滕超朝我走过来,“这是曾洺的姐姐。”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哦,怪不得我看曾洺倒下那一瞬间你就从主席台上冲下来了。”“哦?”滕超玩味地看着我,“这么夸张啊,不愧是姐姐。”他故意把“姐姐”两个字咬的很重,我却听出了一丝暧昧。“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就行,你们回去和老师报个平安,没什么大事。”几个人出去后,病房里就剩下我和滕超,还有在床上躺着的曾洺。“他怎么搞的。”“最近转学科压力大。心力交瘁就这样了。”“不是直接填表格就行吗?”“他地理学得不错,年级头牌。他们班没有一个人改动学科,和学校好几次协商不成,天天给校长写申请信呢。而且眼瞅着这学期要结束了,他想改成化学,可他化学课一节都没上过。”滕超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说来也怪,自从那天表彰大会看见你,他回来以后就要转学科。”我想起那时他确实问过我学什么科目了。“可我学的是纯文科。”“我还以为他是看你学纯理科才去该科目呢。”他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不过你俩一个纯文一个纯理倒是互补,还挺般配。”就好像是触碰到了既定的开关,我和滕超都沉默不说话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别告诉他,我来过这里。”然而比赛还在继续,等我回到主席上的时候,刚在我旁边主持的同学一把拉住我。“苏浔,你是不是喜欢曾洺。”说实话,我没想过她会问这么直白。“为什么这么问我。”“你刚的反应我可都看见了,吓我一跳,我还想着曾洺跑第一你为什么还吓得站起来了。”“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小浔,运动会全程航拍的。”她睥睨着我。我摩挲着大拇指没说话。“所以你是不是喜欢他呢?”“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喜欢他,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苏浔,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许是触及到我疑惑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我也喜欢他啊,像曾洺这样的天之骄子,招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啦。”“我和他就是从前认识,算是半个朋友吧。”“那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吧。”她却是一脸八卦的表情,“你学习这么好,长得还好看,学校里很多男生喜欢你啊,你跟曾洺,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甚至在我这里算不上什么朋友,我们只是在qq上聊了三个月,见面说过的话屈指可数。更何况,初中时候的我相貌平平,成绩直线下滑,就是一个小透明。曾洺那样耀眼的人,他散发的光芒会照到我身上,可他怎么会看到暗处的我。不过这些话我都没说,只是冲她挤出一个微笑,“马上要上台念稿了,你准备好了吗?”“诶呀呀呀你不提醒我我就忘了。”那周周末晚上,我决定给曾洺发个信息。运动会上那件事过后,我想了很多。我曾经确确实实很喜欢曾洺,这是铁打的事实。也不是想和他发展什么关系,就是像朋友那样说一些真心话,就只是让他知道,我真的喜欢过他。他的喜欢有结果,也得到回应了。我想告诉他,曾洺,三年前那个下午不是只有你很落寞,我也一样,只不过那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懂。那天洋洋洒洒给他发了从初中细数我和他的共同经历,包括那个明媚的让人窒息的下午。走廊里一束阳光从窗户口洒进来,少年落寞的背影和泛红的眼角经常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束阳光好像金子一样铺满在他身上,被他离开一步步带走,然后破碎了。这个梦像真的一样。2019年末高一上半学期,我刚被诊断出轻度抑郁,我在理科班承受的校园暴力,不明不白的冷言冷语,为什么我最喜欢的英语老师不分青红皂白让我出去罚站,我走出教室那一刻,他站在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面说我不守规矩。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妈妈会在校门口说我头发扎不紧的样子像荡妇,为什么和原班同学分开后难受会被人说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