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赵雾也不是真的生了气,不过是一时间气不过,得知晋王妃还是记挂着自己,当下心里那点儿不愉就烟消云散了。
赵雾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眼巴巴的瞧着魏令仪,小声说道:“我方才失态了,实际我不是这样的。”
魏令仪差点笑出声来,只好抬手掩住自己的脸,闷笑了一会儿。
琼华郡主看两个小姑娘,说道:“刚刚这么伤心了一会儿,这会儿口干舌燥了吧,让他们上一杯牛乳来,小姑娘就最喜欢这个了。”
赵雾频频点头,脸色绽出笑容来。魏令仪也笑,却咳嗽了一声。
“你可还好?我来时心里慌乱,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赵雾身为亲王府郡主,对于宫里内乱她自然是明白的。也知道魏令仪被扣在宫里的事儿,她今日负气从家中出走,更是想来看看魏令仪,只是她没有想到魏令仪生病了。
魏令仪摆摆手,并没有放在心上:“是我胆子小,这几日脑子里绷着弦儿,一松下来就风寒了,也不是什么大病。趁着这时候也可以躲躲懒,我是可以不用应付外头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是了,宫乱虽过,可是当中牵扯的人的确不少,自然还有不少要处理的,自然就是乱七八糟了。
赵雾也皱眉,仔细看了魏令仪的脸色,还是有些担心:“话虽如此,我却知道你不是个胆小的。瞧你的脸色不大好,我也不多来烦你,待你好些,我再来。免得你要打起精神跟我说话,累着你。”
魏令仪见赵雾这样说,她点头:“是了,你来我也不好敷衍你,叫你瞧出来我应付你,怕是日后要找我算账的。”
看魏令仪还有精神打趣儿她,赵雾便放心了:“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我的事你不必太担心了,总归不会太差。”
赵雾起身,又同琼华郡主道了别,这才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琼华郡主才说道:“从前宝安同你倒是不亲近,你成亲之后你们往来倒多了。”
魏令仪笑着点头,说道:“她性子明朗痛快,相处起来是难得的舒服。”
“她也是个好孩子,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心上人竟是那个孩子。”琼华郡主显然对崔霄贤的印象也不大好,虽然两府还有着亲缘关系,可崔霄贤却只是担了个虚名的亲缘。
如今的珈蓝郡王妃正是魏相的庶出妹妹,而崔霄贤是珈蓝郡王原配所出的孩子。故而这样算,魏令仪叫崔霄贤一声表哥,也是正常的。
崔霄贤素来浪荡出名,也与珈蓝郡王不睦已久。而琼华郡主对崔霄贤印象不好的缘由,魏令仪也还记得一些,仿佛就是眼见得他浪荡花丛,颇为不把礼义廉耻当一回事,出身将门的琼华郡主又是养在深宫长大的,自然看不惯他的。
魏令仪刚想劝琼华郡主不要为此事忧心,琼华郡主又说道:“不过他们的缘法便随他们去吧,我是这么些年劝了你三哥怎么也劝不动,也懒得劝他了。方才宝安说那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三哥……”
魏令仪一愣,倒是没有想到琼华郡主还差点儿误会了赵雾喜欢她三哥。不过她回想了一下赵雾的话,若不是把崔霄贤所做之事说出来,那番话的确也容易让琼华郡主误会。
“三哥说不定是缘分还不到,娘亲有了大嫂和四嫂正好左右一边一个儿媳,若是三哥娶妻了,都不知道我那三嫂要往哪儿站呢。”魏令仪有心宽慰琼华郡主,自然是说着俏皮话来逗琼华郡主。
琼华郡主果然又被她逗笑,忍不住摇摇头:“叫你这么油嘴滑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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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煊入宫之后直奔乾坤殿,圣人这会儿正在看底下送来的折子,多半都是要求严厉处死安王以绝后患的,只是圣人心里对这个最小的弟弟难免有一丝心软。
见赵宁煊来了,圣人脸上的愁容也半色未褪:“宁煊,过来看看这个。”
圣人把折子交给赵宁煊,让赵宁煊站在自己身边,赵宁煊看完后也半晌未曾说话。
圣人给赵宁煊看得折子也不是旁的,正是安王,不,罪人赵珛在狱中写给圣人的信。信中内容与多数官员所求一致,也就是求圣人给他个痛快。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犯了弥天大错,也不敢奢望圣人开恩,更加是成王败寇之说,他也没有想要活下去的心了。
可是赵珛这封信递到了御前,圣人看完心里便更加不适。
赵宁煊这时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那是他的皇叔,更是圣人的弟弟。虽然圣人和赵珛不是一母同胞,可圣人却教过赵珛读书写字,挽箭拉弓。少时的情谊总是被人放在最柔软的地方,圣人也不过是个凡人,他也重情,对他而言就更加了。
“你说,朕应该怎么处置才好?”圣人看向赵宁煊,他是矛盾的。于情,赵珛是他的弟弟,有过兄弟情谊,可于理,赵珛谋逆在先,此乃诛九族的大罪,岂可轻饶!
赵宁煊的心里自然是觉得杀之以绝后患,可圣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心里并不是很想杀了赵珛。
于是,赵宁煊想了想,说道:“赵珛所犯之事并非可以饶恕,只是念在皇伯父仁慈,与赵珛有长兄幼弟之谊,将除了赵珛以外的人斩立决,至于赵珛,终身囚禁牢天字牢。不杀,却也不能轻易放过,否则天下人效仿,此法绝对不可。”
圣人听到赵宁煊这么说,侧目看向赵宁煊,道:“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揣度了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