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西,我真的没有,一直都是你一个。”“你可以相信我么?”白榆的手越来越紧,近乎执拗般拉着伊尔西。“我信你。”伊尔西捂住白榆冰冷的手,坚定地再一次告诉他:“白榆,我相信我你不会骗我。”白榆猛然抬头,那双宛若黑曜石的眼睛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流星一样。伊尔西叹了口气,揉了揉白榆的头发。刚才少年突然被魇住的样子真的把他吓到了。“真的只有你一个。”“我会告诉你的。”白榆突然说道,他看着伊尔西的眼睛:“但是等明天事情结束后,可以么?”等明天杀死蒙格利,你还是那个自由的伊尔西时,我再告诉你我是那只被你救下的小雌虫可以么。他拉住伊尔西的手,用指腹轻轻在对方的手掌细细摸索。这熟悉的动作让伊尔西有些恍惚,曾经也有一个虫喜欢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字。瞬间,一些散乱的记忆在脑海中连成珠串,伊尔西感觉自己想到了什么。或者是,他应该想到些什么。仿佛真相就在一层薄雾的后面,他刚想迈出步子扒开一些真相时。“砰!”一声巨响冲散了所有氛围,白榆和伊尔西同时蹙眉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矮胖的影子出现在眼前。后面还跟着好几只虫子。紧接着一道猖狂的声音传来:“伊尔西,你竟然敢来医院。”“萨满阁下。”伊尔西平静地叫出对方的名字。“萨满?”白榆瞬间收起了刚刚遗露出的脆弱,他直接向前一步挡住萨满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是你啊。”“是我给你打的医药费不够么?”“你是谁?”萨满看着白榆颀长的身姿和清俊的容貌,绿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你这个雌虫,长得还算不错,是想这样引起我的注意?”……“噗噗哈哈哈哈。”混在萨满一群雌侍中看热闹的凡落偷偷地笑出声,他怼了怼他的老师:“老师,萨满阁下的脑子是哪个医生看的?”“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他俩对视了一眼,捂着嘴贼兮兮地憋笑。最后还是萨满身边一只雌虫俯身告诉了他:“雄主,那位是白榆阁下,蒙格利阁下的雄子。”听到这话,萨满的脸色绿了紫紫了绿,最后恼羞成怒地给了雌虫一巴掌,“用你告诉我!”立刻,雌虫的脸上多了一个红肿明显的巴掌印,他仿佛习以为常般跪下,垂着头说道:“对不起,是我妄言了,请雄主责罚。”“哈,要教育自己的雌虫也不用堵着门口。”白榆的眼睛泄出冷意,本就不耐烦的表情多了几分鄙夷。“白榆。”萨满转过头,看着面前两个俯视他的虫子咬牙切齿道:“我听雄保会说了,是你要护着这个雌虫。”白榆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有必要告诉你么?”说罢,他拉住伊尔西的手腕打算直接离开。“伊尔西,你确定白榆能护你一辈子。”萨满是雄保会的虫,他知道白榆的等级,欺软怕硬的性情让他直接将矛头转向雌虫:“等他厌烦你了,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你给我等着……”“啊!”“砰!”话未说完,萨满整只虫连带着轮椅一起倒在地上,一个滑轮甚至还在医院的走廊中无措地转着圈圈。这一脚,将本来就跃跃欲试的围观群众彻底吸引,他们默不作声地在外围成了半圈,有些胆大好信儿的甚至拿出了光脑偷偷录像。此时,白榆成了唯一的主角在场所有虫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卧槽,好帅。”围观群众忍不住发出小声的感叹。“我磕生磕死!”“不是,伊尔西不是白榆阁下的继雌父嘛?啧啧啧,这关系。”周围议论声不绝于耳,但这丝毫不影响从小到大都是榜样的白榆,他仿佛上台领奖般从容不迫地收回将萨满踹飞的脚,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萨满身边的。“你,你要干什么。”“你们这群贱雌,快来把他…。”“嗷——”剩下的话化作了凄厉的惨叫,在围观群众“嘶”地气声中白榆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挡路了啊,垃圾。”然后将伊尔西拉到远离萨满的一侧,迈步打算离开。拉不动。白榆顺着阻力看去,发现伊尔西站在原地,同样低着头看着满脸狰狞的萨满。他先朝白榆笑了笑,然后对着趴在地上的萨满说道:“阁下,我确定。”他在认真地回复萨满刚才问题,但是眼睛确在话音结束时落在了白榆的身上。瞬间,他看见少年疑惑的表情瞬间化成欣喜,自己的身影在对方的瞳孔中清晰可见,之前的悲伤与愤怒仿佛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扫而空。真好哄。伊尔西笑了笑,他向前一步,与白榆肩并肩,扯了扯雄虫的袖子轻声说道:“走啦。”“咦——老师,我觉得我吃到真的了啊。”凡落满脸姨母笑看着并排离去的背影。“逆徒,走了。”米达尔笑着拍了下凡落的头:“给他俩说说诊疗方案去。”十分钟后,还是同一间诊疗室,凡落舔着嘴唇在一边偷笑,而米达尔更是笑眯眯地问道:“你们俩是想循序渐进地治?还是一步到位地治?”我永远接受您给予的一切“精神海狂化阈值达到上限”米达尔收起了刚才的嬉皮笑脸,穿着白大褂,将检验单贴在白板上指着一个个红色的指标继续说道:“自愈力、抗毒性等身体像能在初步判断下已经降至b级,并且有继续下滑的趋势”伊尔西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他垂下头,手紧紧握着凳子的边缘,米达尔的一句句话宛若审判台上的证词,将自己的“不堪”完完全全暴露在雄虫的眼下。倒也不是不堪,只是金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他不可控制地将自己放在天平的一端进行审判:他身边的雄虫充满生命的活力,是虫生中最好的年纪。而自己呢?诊断单上刺目的红色数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副身子是多么的枯朽。沉疴痼疾与年轻朝气。放在一起,还真是无比惨烈的对比。“总之!”米达尔慷慨激昂地说了半个小时,拍了一下眼前的白板,对着两个虫说道:“伊尔西,你现在的情况非常非常糟糕,就算不进行最后一个阶段,平常的信息素抚慰也要足够!”“还有”“米达尔,没你说得这么严重。”伊尔西出声将医生打断,看着旁边脸色越来越严肃的白榆,伊尔西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多了几分难堪,他给医生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到此为止。“不严重?”医生悄悄翻了个白眼,他意会到了老朋友的意思,但是他完全不想按老朋友的想法办。在他看来,找到一个a级雄虫一点也不容易,找到一个肯给伊尔西治疗的脾气好的雄虫更不容易。就算眼前的这位阁下看起来很好说话,并且目前很喜欢伊尔西。那又怎样?对雄虫谈感情就是脑干缺失,多捞点信息素才是真道理。在伊尔西和米达尔一个一个眼神无声的交锋中,一直沉默的白榆突然出声:“能治疗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荒星上砂石,带着粗糙的颗粒感,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您说该怎么治疗就行。”“哎,这就对了。”米达尔对伊尔西扬起了下巴,直接看向白榆:“阁下最好能每天晚上都进行信息素安抚。”然后?白榆发现米达尔沉默着不出声却一直盯着他,那双眼睛在无声地呐喊:您快问,您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