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内……内院……」那总管话还没说完,眼前已不见了两位主人的影子。耿朝宗和耿庆柏赶到了内院,只见耿夫人脸色发白,快昏倒地支着头,面前却跪着泪流满面的小茜。耿朝宗抢上前扶住爱妻,沉声问小茜道:「小茜,小姐人呢?出了什么事?」「小……姐出……去找大胆,奴……奴婢进屋来替小姐拿暖……暖筒,再出去就不见小姐了。」小茜哽咽地说着。小姐对她很好,从没当她是下人,现在出了这种事都是她的错。「女婢该死,不……不该离开小姐的。」耿庆柏听了面色倏地铁青,但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爹,我这就去找。」「快去,吩咐所有人暂停手边的工作,全部去找人。内外都要仔细搜查,就算把耿家庄给翻了过来,也一定要找到馥儿。」耿庆柏问清馥儿最后的位置后,一阵风似地走人。顷刻间,全庄陷入一团混乱之中,「小姐」、「馥儿」之声不绝于耳。但馥儿像是平空消失了似的,没有留下一丝线索。乔堡位于京城郊外约一里处。十年前,由一家小镖局发迹,别家镖行不敢接的生意,他们做;盗匪猖獗的路线,他们走。劫匪碰上他们都只有弃甲投降的份,所以凶狠的名声不胫而走,不到一年,就没人敢轻捋虎须。因而短短十年,便扩展成今日这番局面。他们的生意以镖局、银楼、酒楼及运货为主,淮河以北的各行各业几乎都与他们有生意来往。凭乔堡的实力,若要并吞其他行业可说是轻而易举,但他们聪明地不这么做,他们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若是占尽所有利益,不仅容易招人怨怒,也容易招致官府疑心。更何况手上现有的生意就已经忙不完了,别行的生意要得到他们的青睐,还要看乔堡的三位当家有没有这个兴致。除此之外,乔堡还拥有身手一流的护卫队,都由三位当家亲自训练。他们的实力连官府都眼红,有时追缉不到案的江洋大盗还得拜托他们代为动手捉拿。此刻,乔堡的大厅里正坐着三名觉得日子非常枯燥乏味的颀长男子。坐在首位的乔拓状甚优闲地放下手中的书,懒懒地伸直长腿,对正在下棋厮杀的两个师弟说:「明天到洛阳的镖由庭毅来押。」萧云坡闻言,猛然跳起来。「大哥,这怎么行?我们早就说好,明天的镖由我来押,你跟他,」他指指笑开了脸的金庭毅,「负责和城里那些商行老板周旋。怎么这会儿却变卦了?」「云坡,」乔拓就知道他这个久未出去活动筋骨的师弟肯定会抗议,剑眉往上一挑说:「这也不能怪我,谁教那些老板们这次特别指名,要求由你去核帐。」萧云坡心里发急,他渴望出去走走已经好久了。「我不管。这趟押镖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谁教你最会跟他们鬼混。」金庭毅冰冷的语调掩不住一私窃喜,他又赚到一次了。萧云坡怪叫一声,挥他一拳,「什么鬼混,还不是因为你老摆一张臭脸给他们看,他们才会老是要我去。」金庭毅伸手挡下他的拳头,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会,兀自喝他的茶。明天是乔堡与城里的各家商行结算本季费用及红利的日子,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三人都宁可出门押镖,也不愿待在乔堡面对那些堆积如小山的帐册。而城里那些商行的老板每次都盼着对帐的对象是萧云坡,因为只要有乔拓在场,他们都会不自觉地冷汗直流;若是金庭毅在场,那更惨,简直像是在公堂上受审。这次他们一得知对帐的对象竟然是乔拓和金庭毅,全都大惊失色,立刻火烧屁股地敦请和乔堡交好的熟客说项,千拜托万拜托一定要请「白面阎罗」出面核帐。「好了,云坡,这次就让庭毅押镖,你留下,省得那些大老板暴毙身亡。」乔拓按下心中的不耐,淡淡地开口。要不是他身为堡主,必须坐镇指挥,否则他也真想押这趟镖,最好还有些不长眼的贼匪来抢镖,好让他伸展筋骨。近来的日子实在平淡得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萧云坡一听乔拓的语气,就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凡是乔拓已经决定的事,一向不容人质疑,跟他争辩无用。他重重地往下一坐,咕哝地抱怨:「大哥,你也公平一点,每次都让这小子占便宜,把这种苦差事丢给我。」「什么便宜?押镖可是要风餐露宿的。」金庭毅冷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