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酸中有甜,甜中带酸?”宗政恪又问。
明心便道:“一点点酸,很甜很甜。”
“嗯。但愿,”宗政恪温和笑道,“但愿你永远都记得这个味道。酸也有,甜也有,但到底还是甜的。”
心头剧震,明心卟嗵跪在宗政恪脚边,神情凄惶地抓住宗政恪身下椅子的扶手,仰面哀告:“姑娘,姑娘,这些天,我没有……”
“我知道啊,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吃到我这李子?”宗政恪轻轻抚摸明心垂散在肩头的鬓发,低首在她耳边蚊语道,“但是明心,以后徜有,我就亲手,超度了你!”
明心深吸一口气,重重给宗政恪磕头:“姑娘,奴婢就算要死,也绝不能死在您手中。此言,天日可表;此心,天地可鉴!”
“好!”宗政恪微微一笑,托一把明心的胳膊肘儿,柔声道,“去把梨子炖了吧。不必替我惋惜,以后这东西应该还会送来。”
明心听话地起身,取了那梨子盛在甜白瓷的碟子里,脚下生风地出了东次间。很显然,她的精气神与过去这十几天大不一样了。徐氏见状非常欣慰,对宗政恪道:“明心到底得用。”
宗政恪浅笑,没有多说什么。李懿送东西过来,若不想瞒着明心,就只能暂时稳住她。至于说交托毫无保留的信任,那还要再看看再做决定。
这盒子颇深,宗政恪一见便知最少有两层。最上面一层玉板放了桃李这些果子,将玉板沿着板上凹槽轻轻一拨,就能将玉板推开,露出第二层。
瞅着小猴儿子啃完了桃儿,宗政恪便让它帮忙。长寿儿用指尖一划拉,那坚硬的寒玉都叫它划出一道白线,不过玉板也推开了。下面果然还有东西——
一个同样以寒玉雕琢的小巧精致玉瓶,瞧着只能放四五颗药丸。宗政恪示意长寿儿取出这玉瓶,拔开瓶塞嗅了嗅,隐隐的药香。她再仔细一看,居然只有一枚碧绿圆润的药丸在里面。
将玉瓶放在桌上,长寿儿已经帮她捧出一样首饰来。这是一件赤金嵌猫眼石的分心,其上镂刻童子戏金蟾,意喻“财源广进”,那金黄色的猫眼石恰巧嵌作了金蟾的双眼,真真活灵活现。
最后却是一封信。宗政恪打开封皮,抽出两张薄纸。一张是上百字的信,另一张却是五十万两面额“天下汇通”钱庄的银票。她不觉一笑,想起那天在地宫里李懿说的话,这银票想必就是给她的分润。
李懿的信,语气平淡,字迹也颇为潦草,恐怕是匆促之间一挥而就的。他说,那药丸宗政恪一定要在膳后半个时辰以温水送服,待药力发散出来就赶紧运功。这药得来不易,叫她千万珍惜、尽快服用,于她的根基修护、巩固甚至破而重立都可能会有绝大裨益。以后每两个月,他都会派人送药丸来,叫她万万不要断绝。
又提到那五十万两银票,说这只是第一笔分润。那天他从地宫里带走了许多价值千金的珍贵古董,却不好在短时间内都发售出去,叫她不要心急,安心等待。如果她要银钱使唤,便让长寿儿带信给他留在鱼川的属下,他自然会送银子过来。
但这信里,却半个字都没有提到他是如何帮着宗政恪折磨鱼岩郡王,令那大仇敌临死前还要落到那般不堪境地的。末了,他写道:“不必挂念我,我一切都好,以后会更好!”
掩卷,沉默。良久,宗政恪方淡淡而笑。这人生得极美就算了,就不要想得那么美了。谁说她会挂念他?这些天,她只想着与清河大长公主府和裴君绍的牵扯,百般千般地苦心琢磨,当真是一分半点也不曾想起他来。
她家师尊普渡神僧曾经慨然断她——天生无情。呵,谁又当真会是天生无情呢。只不过,不敢有情罢了。
东唐,李懿是东唐人氏。前世的她曾经祈盼过的大救星,也是东唐人呢。十数年过去,那人早已成家立业、儿女绕膝了吧?!哈,东唐,东唐!这是前世她母亲的故乡,外祖一大家子,还依然是东唐的簪缨世族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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