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脑筋。”郗昙大吼一声,骂骂咧咧的道:“最恨你们这种死脑筋了,参谋部的也是,舰队的也是,特战队的也是,一群光坏事的死脑筋。你就不想想,陈易如果不是让我办事的话,他能放我回去吗?”
裸熊想了想,笑了,道:“我明白了。你是真的想骗我。”
“哎,我怎么又骗你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裸熊打断了,道:“你还敢说不是骗我?你关在这里,师傅没有来过吧?你怎么知道他让你办事?通过别人?除了我,有谁允许见你的?”
“你真实诚……”郗昙似褒实贬的说。
“被我揭穿了,就乖乖的呆着吧。”眼瞅着如此聪明的家伙被自己识破,裸熊几乎忍不住要哈哈大笑了。
其实,他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郗昙无可奈何的直视着裸熊,道:“我是猜的。”
“怎么猜的?”裸熊不信。
“这……”郗昙真有对牛弹琴的感觉。但人被关在葡萄园里,为了能早点出去,不得不违心的解释道:“你们馆长,是想让我回去,劝说家族帮他的忙。所以,我早出去一天,你们馆长的计划就越安稳。明白了吗?”
裸熊再次表现了实诚,答曰:“不明白,你出去不报复才怪呢。要我说,就该把你丢在一个回不来的地方,像奴隶一样的干活。”
郗昙真想一口血喷在那张大嘴上,气呼呼的快速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的证词是指控曹家和柳家,我得罪了他们,只能帮陈易赢了才行。”
总体来说,世家子弟和家族是捆绑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但在某些情况下,他们之间的利益走向是不同的。郗昙的最佳利益是说动家族,彻底敲掉柳家和曹家。而郗家最适合的利益则是无视这一点,坐看柳曹两家和陈家的战斗,如果后者成功自不必说,前者成功,也可以把郗昙交出去避祸。
如此,虽然得不到多少好处,但能够不冒任何的风险。对郗昙则不是了,他的风险将因此增大数倍。
文火慢炖的精华就在于此。
陈易不需要做什么,他炖熟了一个食料,这个食料自然会流出油来,帮忙煨熟旁边的菜。
一环扣一环的利益关系,就像是一层铺一层的材料。
一环成则第二环别无选择,一层熟则第二层别无选择!
用特战队员去炖郗家没有意义,用傅泊林也没有意义,甚至郗昙直接去炖也不行,只有到了曹家和柳家有可能制造出连带灾难的时候,郗昙和他们配合,才能炖熟郗家。
有了郗家帮忙,煨熟曹家和柳家的速度就快多了。
郗昙在昨天谈话的时候,只隐隐约约的想到了这一层,但在复述会议记录的时候,却想明白了。
陈易不光是要他做证人,证明曹家和柳家的上层,确实的参与了金库抢劫,而且要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说服郗家反咬两家。
想是想明白了,郗昙却还是得照做。
所谓阳谋,就是逼你走一条好走的路,否则就要冒损失更多的风险。
郗昙并非坚贞不屈的顽固派,否则他就不投降了。既然投降了,而且是赌陈易赢,那为了这摊赌局的胜利,拉上家族利益是非常自然的没有办法的办法。
政治的默契,说起来复杂,实际简单。
对于某些人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正常;对于另一些人来说——郗昙瞅瞅裸熊,果断没有了细说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