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严驭闭目养神,没有一丝困意,满脑子都是纪隶。“去哪儿啊?在s市,难道我要带着你玩?”高丰漫无目的的开着车,等待下一步指示。严驭睁开眼,看向挡风玻璃外的车水马龙,道:“现在纪隶在哪儿?”“在你心里。”高丰说着油腻的骚话,全然不害臊。严驭用锐利的眼神扫向他。“现在他就在s市,有份不错的对口设计师工作。”高丰改口道。“送我去他家里,”严驭说,“他公司也可以。”“我其实不太知道他住在哪儿,等我打电话问问。”高丰把车停在路边,给纪隶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是这样的状态。严驭试着用自己的手机给和纪隶沾边的人打电话,只有刘力的瞬间接通。刘力完全不需要严驭的敷衍,直入主题,严驭问什么他答什么,严驭很快知道了纪隶详细到门牌号的地址。当车缓缓在老旧的小区面前停下时,严驭说:“谢谢,你回去吧。”“忙完了给我电话,”高丰说,“一起吃个饭,这么久没聚了。”“嗯。”进了一栋单元楼,严驭每一步都走的很快,爬个六楼的楼梯,都让他有些气喘吁吁。整理下仪容后,按响门铃,屏息等待。不在家吗?严驭不死心的再次按响门铃。才刚按了没多久,就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隔音不好的门里传出。门开后,严驭适时展出久别重逢的笑容,却因看到的人,渐渐僵在脸颊,一时不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开门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你是找纪隶吗?”女孩说话时,声音软软的,听着让人生不起气。“嗯,”严驭低沉的说,“他在吗?”“不在,这几天太忙了,”女孩邀请道,“要不你进来等他吧,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不用了,”严驭感觉味蕾有些发苦,说起话来很是费力,“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卢思月。”女孩没有防备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嗯,照顾好他。”女孩歪歪头应下。严驭下楼梯时走的依旧很快,脑子一团乱麻。这应该是纪隶的女友吧?纪隶不会随便带人回家,更何况这么放心的留人在家。挺好的。严驭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仰头往纪隶那一户看了看,苦笑着离开。自作多情什么呢……高丰有些吃惊的赶到严驭所在的烧烤店,放在桌上堆积成山的肉串一口没吃,他已经喝了好几瓶度数不高的啤酒。高丰用牙咬开一瓶,和他碰杯:“吵架了?不顺利?竟然能让你借酒消愁。”“我没见到他。”严驭喝了口酒。“那怎么感觉你心情都零下好多度了?”高丰大大咧咧的说,“喜欢就把话说明白了,扭扭捏捏的算什么男人。”严驭笑了笑:“卢思月,是不是他的女朋友。”高丰愣了一会,记起这个名字:“应该是吧,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和我女朋友同个社团的妹子,长得还挺漂亮。”严驭盯着地上的酒盖,捡起来捏在手里玩。高丰见他不说话,蓦然明白:“你该不会是去纪隶家,只看到了卢思月吧?!”严驭把酒盖丢向他:“聪明。”高丰忙不迭的接住,见是酒盖,随手丢掉:“这,不能说明什么的,你可以去找纪隶,他肯定能解释。”“需要向我这个前男友解释吗?”严驭又觉得他有点傻逼,“就这样吧,他过得好就行。”“何况,如他所说,两个男人,有什么未来?”“看到卢思月时,我是不甘心。现在回想起来,是祝福和赞同,那姑娘还不错。”“就是有点难受,”严驭灌了口酒,“你懂那种失落感吗?心口因为一个人,空落落的。”高丰的恋爱顺风顺水,说出的话都是些没用的安慰词,严驭一个字没听进去,拿出手机订了最近的机票。还没放下手机,一条来自于纪隶的短信发了过来。–驭哥,你是不是来找过我。严驭没有犹豫的回复了个字。–是。严驭回复后,把纪隶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就在这一瞬间,心口的空落,漫布全身。2016年7月1日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一个月,课程完成了一半,原来自己真有读书的天赋,两年的课程,只需要一年就能修满。揉揉酸痛的肩膀,严驭去电影院看了部不怎么好看的电影,去咖啡厅见了个不怎么要好的朋友,喝了杯不怎么好喝的咖啡,又约着去听了个……还挺好听的音乐会。舒杨的音乐让人身心放松。前半段全神贯注,后半段严驭因为长期逼迫自己投入高压中,突然进入放松状态,顺理成章的陷入了熟睡。音乐会散场后,是友人把他叫醒。“抱歉。”严驭沙哑着嗓表示歉意。“没关系,”友人说,“多放松,不要让自己太难过。”听到这两个字,严驭愣了愣,原来他还在难过,只是刻意麻痹自己而已……复合2016年8月1日严驭几个月来第一次正视镜子里的自己,五官因为消瘦比以前更加立体,随便打理了下,出门赴严母的逛街之约。“你总算出来了。”严母挽着令自己骄傲的儿子,“不要太爱学习和工作,注意休息,可以多玩。”“嗯。”严驭漫不经心的看着街边的商店。趁严母进一家蛋糕店时,严驭在街边长椅上坐下休息。独一无二的悠扬舒缓铃声响起,严驭明知道是自己的,愣是等到快结束时才掏出来,是本地的一个陌生电话。严驭以为是职场上来往的人,礼貌道:“你好。”电话那头是嘈杂的车流声。“驭哥。”严驭手一抖,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了,脑袋像被抽空,唰的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纪隶,是纪隶,他给我打电话了,他叫我驭哥。“嗯。”短短一个单音节,严驭故意拖长,无意带上了委屈感。过了好几秒,纪隶那头的杂音变小了,他继续说:“驭哥,猜猜我是谁?”“纪隶。”严驭惜字如金道。“哇,真厉害。”纪隶笑了笑,“那你猜猜我在哪儿?”严驭嘴不对心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没什么关系,但没有你我会迷路,这儿好像是y国唐人街,我在一家火锅店里涮肉吃,不过味道不正宗……”没有听完,严驭蹭的站起来,把手机丢进裤兜里,急急忙忙的拦车往某个有纪隶的地址去。严驭用流利但因着急有点结巴的英语对司机说:“请开快点。”“我已经很快了!要闯红灯了!”司机话是这么说,速度和原来的一样,甚至故意放慢。严驭把钱包拿出来,放在一旁:“这都是你的,开快点。”原来需要半小时的车程,生生减少一半,严驭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家火锅店,脚不带停地往里奔。纪隶穿了件白t,把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在锅里捞着食物。严驭喘着粗气,缓缓走过去,平常运转很快的大脑,此时正式死机,凭本能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视线片刻不离他。纪隶同时放下两只手的东西:“你电话没挂,你这一路狂奔我都听见了,怎么着?这么想我?”严驭观察他一番,纪隶的消瘦情况比他还严重,整个人看不到一点多余的肉,还有点像营养不良的病态白。不得不挤出一句话:“瘦了好多。”“你也是。”纪隶笑着说,“我可没那么傻逼,因为想你想的茶饭不思瘦的。”“我是。”严驭接道。纪隶愣了一会儿,眼睛里染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