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如同钟罄,在空气中连番回荡,酒液晃动像是浪涛,来回碰撞与杯壁相击,最后在空中滑落四散而开,洒出淋漓的碎片。
脚步声纷杂,淹没在无数人潮之中,几乎难以辨明,就连曾经清脆如马蹄的脚步声也隐没了,仅仅只有欢唱的声音作为替代。
于景一在碰杯后收回手,举起那杯盛着甘醇酒液的玻璃容器,再高高昂首一饮而尽。
如果说他能尝出些什么东西,未免有些低估那些花了漫长时间去学习品酒技术的调饮师,但如果说什么味道都没喝出来,又有些看不起了于景一显然没有任何残疾的味觉。
这杯葡萄酒出自晨曦酒庄,或许曾经被冠上过一个极为出色的名字,无论年份还是口味都十分出众,于景一还记得温迪朝他介绍时排出的那一长串用以描述口味的名词。
但就事实而言,他只能觉得这杯和苹果酿不尽相同,或许更甘醇一些。
如果要让他给出一个公正客观的评价,那只能说是很鲜很甜,适合被切成厚厚的薄片然后一饮而尽,再来一句蒙德A提一杯。
温迪亦是小口抿着,神情飘忽,目光并不聚焦于某处。
如果让于景一刻意找个话题,那这事显然不算困难。
他能搜肠刮肚地翻找自己在两辈子二十出头零两个星期的人生之中,各种关于调酒乃至蒙德城乃至提瓦特的各种冷知识,从高脚杯需要用体温温暖其中的酒液谈到以前酿酒要用少女的足底踩过,在这幻梦般的联想里,借着醉酒谈天说地。
再肆意表现自己的少年感,或许可以来一句两面包夹芝士也不为过。
但于景一只觉得体温在这莫名的感受之中上升,一时之间都有些头晕目眩。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在他真的打算就地睡一觉时,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于蒙德城的夜市上,刚结束报名流程。
并且,正准备与温迪一同前往领取种子,在一个周期的培养过后,把种子同酿酒原料分别放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
于景一揉了揉眉心,却看到面前蓝白色的女人挤开人群,不算艰难地从人流之中穿梭而入,一路直奔他与温迪所在的方位。
说是突然清醒,或许还有几分表演的嫌疑。
于景一一激灵。
他的蜘蛛感应动了,意识到面前这名蒙德城的游击小队队长、曾与他约定从雪山离开后到蒙德城再见的优菈,突然出现在了蒙德城的庆典之中,并且现在就在于景一面前。
他几乎想本能一般看向温迪,理智却又压下了这样的动作。
“诶?”温迪眨了眨眼。
从语气来看,她此刻的神情大概是意外的,但于景一不敢确定她是否知道优菈会出现在这里。
蒙德城的大多数事情在温迪面前都称不上什么秘密,于景一的生活同样如此。
但有时候,他总会莫名开始期望不止于柴刀流的奇特生活,由此开始期望比如所有人都变成了病娇或者重女的美好剧情。
在想象中当然没什么称得上不美好。
“优菈也来参加酿酒的活动了吗?要一起去领取种子吗?”温迪向着优菈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