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又不是亲自去请,这帖子中间经过多少人,到时候他再随意打死几个不得力的下人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但他却不这样做,而是如此大费周章的,不仅四处打听我们的行踪,还请了伙镖局的人将我们送到他府上,是以我觉得他下这拜帖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而已,他一定是有非要请我们来的理由不可,只是这理由却可能不是因为那施弘文的怪病。”商陆讲的头头是道,仿若他便是那施严敬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嗯,你不去算命可真是可惜了。”云烟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到了床边,正正压着商陆叠好的那两件衣裳。她抬手打了个哈欠,这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没等的商陆开口叫她起来,她便已先自己起了身,“而更可惜的是,我们今晚就要走,你那万般猜想多番推论,想必都是得不到答案了。”“啊?我们为何要走?”商陆脸上一愣,直发问道。“你说为何,我们来这是为了给人家治病,如今你不会医,我更不会,那小子就更别提了,如今我夸下海口说要明日开药,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夜里有华佗托梦不成?”她下午说出那话原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药方之事也不过是随意胡诌的理由罢了。只要他们三人半夜的时候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这山庄去,其余的便也无所谓,至于那江湖上坏了的神医名号,自然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了。“不成不成,不能现在就走。”商陆不知道是在坚持什么,忙退后了几步,似乎是害怕云烟瑾像上回那般,不与他商量便直接给他捞了走。“不走留在这干嘛?你还非要给他治病啊?那神医您预备拿什么治,你就算现在“快马加鞭”上街买本医书回来,也瞧不出那施弘文的怪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如早走为妙。”云烟瑾十分头疼地又坐了那凳子上,越想越来气,又往自己口中塞了块芙蓉糕点。“走走走,是要走的,这地实在不对劲的紧,我们还是快逃为妙。”商陆倒是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你这来来去去的到底什么意思,一会儿又说走,一会儿又说不走的,你到底要干什么?”云烟瑾闭了闭眼,眼瞅着又要不耐烦起来,就听得商陆站在一旁慢悠悠地开口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是要走,但却不是打道回府,”说着又老神在在地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如今我瞧着那碧云寺便是个不错的地方,那地方既然有佛祖保佑,自也应该有灵丹妙药可求才对。”--------------------饿殍附身隔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施弘文的屋子里便窜出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来。那“鬼影”拎着个包袱出了房门,竟没有如寻常小贼一般逃之夭夭,反倒是大大方方地在院门口溜达起来,旁若无人地仿佛就是在自家院子里一般。而这等“毛头小贼”如今竟能近得了“寒冰掌”施弘文的身,倒也是借了他这施家山庄的光。说来倒也奇怪,这施弘文如今害了怪病,日常大小事务都不能自理,按理来说,这种境况下,他这偌大一个山庄的主人,怎的都应有许多下人候在屋内房外,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可如今不仅空空的一个院落,连个小厮的影子都望不见,那小贼更是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从门前的阶梯上泰然自若地站了起来,等了许久,这才盼得那主人家的身影,“神医是有何事竟叫我等叫的这般急,莫不是已经找到了医治弘文的办法?”原来那白衣小贼便是那大名鼎鼎的神医商陆,这会儿子瞧着那老太太带着她那一对不情不愿的儿子儿媳不紧不慢从院子门口走了进来,他这才抬手拍了拍衣摆,对着来人展开了他那一直抱在怀里的小破包袱,“这是自然,我已明白施老爷这怪病是何缘由,诸位且看。”那灰色布包里装的赫然是件织金锦袍,此袍上有鎏金丝线织就,层层叠叠,花样纷繁复杂,甚是好看,不过如今却是脏了些,“这便是施老爷怪病的来源,”商陆神神叨叨地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苦大仇深地摇了摇头。“这这,这不就是件寻常衣裳吗?跟我爹的病有什么关系?”那施严敬到底是沉不住气,商陆还没讲完,他便先心虚似的开了口。“不不不,这可不是件普通的衣裳,这上面如今正附着着冤魂。”“冤魂?!”“正是,”商陆走下阶梯,把那包袱凑的离众人更近了些,如今便不止那施严敬一人被吓的退后几步,连着那何晓莲也拿出块帕子捂住口鼻,目光嫌恶地往旁边凑了凑。“神医这是何意,可否解释地再具体些?”反观那老太太倒是面不改色,竟还能听得他“胡言乱语”下去。“到底还是老人家见的风浪多,胆子大些,”商陆与那施弘文的老婆相视一笑,又开始“信口开河”起来,“要我说施老爷实在是倒了大霉,昨日我观其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实乃大凶之兆,这一看便是被鬼缠身了才对,”商陆装模作样地皱了皱眉,委实是对这位施大侠的怪病感到十分惋惜,只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个脓疱遍布的脸上瞧出这么多名堂来的,且这词听起来委实熟悉的紧。“可是我却不知道施老爷是为何被这恶鬼给缠了上,是以我昨晚夜观星象,瞧见血月当空,荧惑光芒大盛,隐隐有红光乍现。又观得拨云见日,斗柄东指,是以断定这异象定出于东方之位,而施家山庄正处襄州东南之位,且山庄中正东之位恰恰正在施老爷的府中,”这一番神医巧变神算子的戏码倒被他玩的不亦乐乎,施严敬原本脸上全然是一副不屑的样子,可是眼瞅着商陆越说越说玄乎,他就算面上还是不肯妥协,但心里却已然是信了几分。“是以我一刻都不敢耽误,今日一大早便应天兆来到了施老爷的房中,不成想还真被我给找到了,这害施老爷害病的恶鬼正是附在此件衣裳上,”商陆将那衣袍往前一推,吓得身边众人小声惊呼出声,他自己倒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大伙别怕,别怕,这恶鬼此时已经不在这衣裳上了,”“你能不能别老说话一惊一乍的!能不能赶紧把话讲清楚,我爹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施严敬站的老远,扯着嗓子开口道。“施公子别急,正说道了,”商陆点了点头,收起了那副泰然自若的表情,“那恶鬼附着在施老爷身上,我趁其阴气衰弱,以真力将其逼出,与这恶鬼大战三百回合,又点住其周身十八穴道,这恶鬼僵持不下,这才认输,承认他便是害施老爷的凶手,”商陆微微一叹,又道,“这恶鬼原是饿死在官道上的饿殍,胃口奇大无比,常附富甲商贾之身,遍尝山珍海味。而此回他正是在施老爷回襄州的路上,观那施府的马车奇大无比,料定那轿中之人必定非富即贵,这才缠上了施老爷。起先他只是附着于衣物之上,但施府家大业大,他受膳食供养,阴气大增,如今这才得以附着活人之身。可是他毕竟是阴气之体,是以与施老爷体内的阳气相冲,这才显于周身之外脓疮之症,敢问施公子,你瞧着施老爷如今的样子是不是很像那很久没有吃饭,马上就要饿死的人一样?”“呃……”施严敬原本听的胆战心惊,如今商陆猛地一发问,他更是被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依神医之见,弘文这怪病应该如何医治?”老太太替她儿子解了围,商陆倒也不强人所难,原本探向前的身子便又站了直,他一转头,对上老太太那副愁云满面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