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倚着洗手台,面对杰菲特。自从上次利用完他,两人没再见过面。
“你有想说的吗?没有我先走了?”兰波对他笑了一下。
“你真的喜欢他吗?为了他可以忍受今晚这样的事情?还是你看中了他的身份和地位。”杰菲特不傻,他知道自己从来没在兰波眼睛里出现过,他自然而然地感到颓废与无力,却不对兰波的处境幸灾乐祸。
兰波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爱不爱的问题。待在凯文迪许身边很舒服,这个理由足够他自私地占有他吧。
准第一夫人的身份信息暴露得很快,有人用小型无人机拍到了卡佩家族聚会的照片,这些违法拍摄的照片流传到网上,很快便引起不小的轰动。然而热度顶到最高的话题,却是关于兰波的负面消息。
他配不上他。
人们都这样评价。
第43章A线
兰波觉得葛林若先生其实是个可怜人。
听闻他夫人精神不太正常,葛林若先生由于工作原因忽视了家庭,他的夫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女仆虐待致死!这在当时是A国日报社会版头条新闻,人们蜂拥而上地指责那名残忍的女仆,深挖她的生活履历,找出蛛丝马迹来证明她是天生邪恶的人,兰波记得最后那女人被判处死刑。
“过来。”兰波轻声细语,努力不使自己看起来具有危险性,他摆摆手招小姑娘进来,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问她:“吃糖吗?”
她是葛林若先生的女儿,七八岁,在门外探头探脑,一副好奇又恐惧的模样,兰波一唤她,她像只兔子跐溜钻回洞里,立马跑开了。
兰波不喜欢小孩子,他没有耐心照顾他们,又不能从与他们的玩耍中获得乐趣。他只是对小姑娘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怜悯。如果她的母亲受到仆人虐待,这么小的孩子能够幸免吗?从她胆怯敏感的举止来看,答案是否定的。
“爱丽丝不容易亲近陌生人,她胆子比较小。”乔治亚解释。
“我不算陌生人吧,她已经见过我很多次了。”
乔治亚在钢琴前坐下,他照旧摘下戒指,十根手指虚抚琴键,“或许你来的次数还不够多。”
自从雨天初次见面,兰波在博纳先生家偶遇乔治亚的机率呈爆炸式增长,他可能是选择了与兰波同样的时间拜访博纳先生。时间久了,乔治亚邀请兰波到家里练琴,他可以弹钢琴为他伴奏。
兰波知道乔治亚是故意的,他单纯地以为乔治亚是对他妈妈一见钟情,借陪兰波练琴的理由接近她。兰波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反感母亲再婚,他父亲很早就过世,再深刻的印象也在岁月间消磨殆尽。但他妈妈还没有从过去走出来,几次恋情都无疾而终。外公与世长辞之后,家里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一个单身女人身上。
她应该享受人生,而不是被锁在名为“过去”的房子里,蹉跎年华。
整个下午被琴房里传出的乐曲渲染得哀伤而美丽,大提琴的声音如同芭蕾舞演员优雅的身姿,柔缓地旋转、滑步与跳跃。钢琴恰到好处地填补了大提琴的低沉,小碎步一般灵动,不喧宾夺主,不自成一格。
乔治亚坐在钢琴前弹奏,忧郁的气质将他与外物隔绝,进入独属于音乐的氛围里。他指尖在古旧的琴键上跳跃,细软的金色头发沾满午后阳光,阳光流泻下来,满室生辉。
难怪兰波之前会错把他当成专业的钢琴家。
乔治亚真实身份是政客,布宜诺斯市的市议员,政治评论家看好他的政治前景,认为他会在下一次竞选中获胜,成为市长。他是温和的右派人士,反对削减福利,同情下层民众,这让他获得极高的民众支持率。
当然,肯定会有竞争对手攻击乔治亚。有传言称乔治亚是葛林若家的私生子,并且不是老葛林若先生的孩子,而是身为男性的葛林若夫人与人偷情的产物。乔治亚谋杀了葛林若家的原继承人,老葛林若先生的侄子,才从贫民窟的失业青年一跃成为布宜诺斯名利场上的新贵。
传言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没有证据可以作为支撑。兰波跟乔治亚相处这么长时间,自认为摸清了乔治亚的为人,于是深感政坛水深,往对手身上泼脏水一定是不遗余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