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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页(第1页)

那双眼睛取自夜空,有最深沉不可捉摸的颜色,半眯着,睥睨着,撩拨着,告诉凯文迪许谁才是这场游戏里的主宰。

嘘……别说话。

他读懂他的唇语。

兰波浑身都散发着谜一般的魅力,不单单来自于造物主赐予他的好相貌,还有皮囊底下的气质,艳极,颓败。

花开极盛,须臾倾颓。

处在繁华的顶端,无可避免地滑落向低谷。兰波的气质就定格在繁华与衰败之间,既让人有种求而不得的心痒,又生出一丝不可挽留的遗憾。

只有他的手,胖胖的,手指短短的,像萌芽中的婴孩。

走廊里有轻微的声响,凯文迪许突然惊醒,“你喝酒了。”他笃定地对兰波说。

“你喝酒了。”这句话兰波原封不动还给凯文迪许,方才接吻都尝出来了。

“你怎么喝酒了?喝了多少?”凯文迪许被兰波用身体钉在床上,这种姿势实在不适合问询,首先,严肃认真兴师问罪的气势就没有搞起来。

兰波吧唧吧唧嘴,似乎在品嘴里的味道,接着他狡辩道:“没喝。”

说完这句,兰波忽然放开凯文迪许,他利落地翻下床,走到圆桌边,端起那个手工的水晶醒酒器直接把红酒往嘴里倒。醒酒器虽然是斜口的,但一来容器口直径大,二来容器里还余下不少红酒。兰波鲁莽的举动导致红酒有大半都顺着脖子流进了衣服里。

“现在喝了。”兰波咚的一声将空掉的醒酒器放回圆桌,白色衬衣被红酒染透,糊在胸前,在明净皎洁的月光下,他缓慢地脱掉束缚自己的正装外套,脱掉了那层衣冠的伪装。

于是乎,兰波轻快地跑回去,再次翻到凯文迪许身上,以同样的姿势压住他。他动作敏捷迅速,就好比上下班高峰期在人挤人的地铁里占座,唯恐凯文迪许把这个好“座位”收回。

兰波的这一波操作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对凯文迪许的挑衅。

凯文迪许为他脑子里可能残留的血块着想,不让他喝酒,他偏要喝,还要在凯文迪许面前光明正大地喝。

“你真不听话,兰波。”没有预先考量这个举动的暧昧程度,凯文迪许自然而然地替兰波解开衬衣扣子,从领口的那一枚开始,月光下,白皙到反光的皮肤一点一点裸露,“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

兰波拍掉凯文迪许的手。

“都湿透了……行行行,你自己脱。”凯文迪许无奈,双手一放暂时躺尸,他察觉到兰波今晚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酒味在摩擦中升腾,兰波醉了,他袒露着锁骨和胸膛,坐在凯文迪许身上傻笑。偶然间,他发现床头柜上有东西亮晶晶的,像孩子非要拿到糖果一样,他挣扎着把反光的东西捞了过来。

“这是什么?”兰波摊开手掌。

手心一对红宝石耳钉,铂金为衬,塑成恶魔之眼的样子,很勾人,不是凯文迪许的。

兰波撩开自己过耳的黑色卷发,在耳朵边摸索,很快,他将两边头发全都别在耳后,扬起头,姿态高傲,本质却傻乎乎地向凯文迪许展示。

兰波问:“漂亮吗?”

一个情人的耳饰挂在另一个情人的耳朵上,这到底是怎样一种体验?

凯文迪许不予置评,他平静地注视着兰波,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忘了,”兰波嘟囔,“我,我倒是还记得为什么。”

“那为什么呢?”凯文迪许权当做哄孩子。

“嘘,不告诉你,”兰波眯着眼打了个酒嗝,立马忘记上一句说的什么,接上南辕北辙的回答:“因为恨呀……”

因为仇恨。

血从恶魔之眼流出,耳垂到侧颈再到锁骨,两条蜿蜒的血线。

凯文迪许这才发觉兰波干了什么!

兰波平时不戴耳饰,几年前打的耳洞早就愈合了,然而受过伤的地方总归会留下痕迹,曾经被刺穿的地方与正常相比会更加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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