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坐在桌边,拿起方布块,一折一折地将布块折成巴掌大小的四方形。江清月将叠好的小四方布块用花绷子箍好。穿针引线,没未描样子便直接插针,她先用鹅黄线在中央绣出花蕊的形状,再用金丝细线勾挑出凸出来的小花蕊。
众人看到此步,皆禁不住惊叹,一改之前的心态,个个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江清月手上的东西。
缝好中间的花蕊,江清月便先用直绣针法在花绷子内圈绣出一个圆来。江清月随即将花绷子卸下,在已经缝好圆形的四个方向剪了个小口子,分辨好里面的层数,江清月便内外穿插,倾斜不同角度去缝。她手法极快,纤细的手不停地来回飞舞,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还未分清她到底怎么走针的时候,江清月已然停下来,用剪刀剪出了两层花瓣出来。也奇了,两层花瓣自然而然的朝花心聚拢,完全不耽误后几层的绣制。
众人切切私语起来,研究起江清月刚才的绣法。
“如果是直接锁边,她那是多层的,剪刀一下去,线都断了才是。”大太太周氏纳闷道。
邱老太君点头,“是这个理儿,所以她后来是内外穿插的,却不怎么好找准,比双面绣还难。这手法果然不一般,常人比不了的。”
众人附和点头,赞叹之余,还欲再仔细察看研究。江清月已然停了拿针的手。她用剪刀将最后两层剪开,拨弄掉花瓣儿边上的断线,又在花蕊处收了几针,而后朝地面的方向随意甩了两下。转即一朵嫣红的牡丹花便绽放在江清月的手中。花瓣层层叠叠,外开内收,半遮半掩的包裹住淡黄色的花蕊。
众人惊呆了,俱凑上前仔细查看。每片花瓣都锁了边儿,栩栩如生,毫无破绽。
“听闻双面绣实属难得,江姑娘这个算得上多面绣了。”邱老太君感叹。
“老太君谬赞,我也只会绣这样简单的,再繁复点就不会了。”江清月客气道。
邱老太君挑眉,摇头,直叹不简单。
宁婉蓉欢喜的把‘花’捧在手里,跟江清月说她也要学这个。
江清月淡笑颔首,没言语。
邱老太君睃她一眼,训道:“好高骛远!普通的你能学会我就知足了。她那种手法要深厚功底,你学不来。”
☆、第18章
宁婉蓉撒娇地拱到邱老太君怀里,完全不恼对方语气不好:“老祖宗,求您容孙女开个玩笑呗。别的事儿孙女或许还能逞强;女红这块,孙女儿还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邱老太君闻言,也不好气不下去了,一下子就笑容满面,搂主了宁婉蓉。邱老太君安慰她别灰心气馁,好好学女红,一切都有可能。
江清月在一边儿看着,一边儿觉得宁婉蓉也不简单。她也有她独到的智慧,不可小觑。比如现在,邱老太君训他,她半开个玩笑的回话,给自己台阶下的同时,还讨好了老人家的开心。倘若她换个态度,哭哭啼啼或是老老实实地认错,反而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邱老太君对宁婉蓉的宠爱,并不是普通老人的单纯溺爱,她的疼爱中不失教诲,意在培养。看来宁家对宁婉蓉的期待很高。凭钱氏争强好胜的性格,她未必肯甘心现在的处境。如此想来,钱氏许是把宝都压在了宁婉蓉身上。她想将来凭着女儿东床快婿的高贵身份,拔高二房的地位。
照理说,钱氏根本不必如此。她父亲靖侯虽说是个闲散候,地位不及跟国公府,但好歹其妹钱太妃是个争气的。而今刚得封不久的恂郡王便是钱太妃所出。只要她自己不去作死,钱氏根本不会在邱老太君跟前失了宠信。
钱氏是用巫嬷嬷夫妻的性命换来的现在安稳。结果她到现在还不知足,还想着靠女儿翻身。江清月绝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江清月干不来伤害无辜的阴损事儿。宁婉蓉那边只要不惹她,江清月不会通过动她来报复钱氏。
她只会让那些罪有应得的人得到果报。
宁婉蓉为学女红,暂停了其它的课业。每日上下午各有一个时辰学习,其余时间则要认真习作江清月教导的技巧。
有时候江清月闲来无趣,就会一直盯着宁婉蓉做刺绣,指导几下。宁婉蓉坚持不了几日就累得脱力了,哀求江清月给她放水。
“三姑娘求太太去,她肯松口,我乐得不教你,白拿银子。”江清月半开玩笑道。
宁婉蓉一听她提母亲,唉声叹气,好一顿发牢骚。她在心里想了想那个梦想中要得到的男人,大受鼓舞,继续埋首做。
江清月看了她练了一会儿,自己就先绣了个梅花样子,摆在她跟前,吩咐宁婉蓉照着练习。江清月便出去走走,再次熟悉了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