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松鹤至此才搞明白高德禄的意思。堂堂位居一级爵位的王爷,衣着竟比不过一个告老还乡的四品将军。
这是硬生生地给王爷打脸啊!
付松鹤简直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他们青州城若是个穷地方也罢了,此地可是以盛产名贵丝织和阿胶闻名天下的。难不得王爷会以为自己糊弄他,他也确实没有将青州最好的织绣杰作献给王爷。
“郑氏,我非休了你不可!”付松鹤气得无以复加,回家后,他照着郑氏的脸蛋子就一巴掌,“无知妇人,我们付家早晚得被你害死!”
“老爷。”郑氏委屈的捂着脸,哭啼不停。
付松鹤把借来的寿字衣丢给郑氏瞧,“看看你干的好事!”
郑氏泪眼婆娑的捧起衣服,惊讶的忘了流泪。“老爷,这是江绣娘做得?”
“青州城内有如此厉害绣法的人还能有谁,自然是她。我已然和宋家人证实了,是她在寿宴前主动奉上了这件衣裳。”付松鹤说这话时,心里不禁闪过一个想法。或许这一切不是巧合,是那个姓江的绣娘一手策划。想到此,付松鹤着实心惊肉跳了一把。可他转念一想,这其中未免有太多不定因素,不可能这么巧的,再说凭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怎么可能有此心计,她又不是再世诸葛。
郑氏晓得自己犯大错了,心中更怨怀家大太太。什么好姐妹,为了帮她,自己一家子被她害惨了。“老爷,我错了。都怪我鬼迷心窍,信了金氏的花言巧语。老爷,以后你的事我再不掺和了,怀家那边我必要断绝来往,从此跟她势不两立!”
郑氏又道歉又发毒誓。
付松鹤怎好再跟她一个女人家一般见识。他总不能真去休妻,现家丑。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弥补。付松鹤这回一定会用到江绣娘了,不能再怠慢江家了。
郑氏同意付松鹤的意思,揪着帕子咬唇道:“老爷,这件事解决之后,怀家那边,绝不能轻饶了。老爷手上不正有一案子未了么,正好趁此好生教训她们。”
付松鹤点头,他正有此意。
郑氏先请来了江清月,委婉致歉,顺便表明了她和老爷的立场。“老爷会替你做主,你放心。你还有什么别的请求没有?”
江清月客气地回道:“民女相信大人会还一个真正公道给我。”
江清月心里松口气。她期盼的事情进展很好。晋阳王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长了一双厉眼。
郑氏听出“真正公道”的深意,再打量这江清月,真觉得她了不起了。这丫头看似柔柔弱弱的,其实还挺厉害。她能在青州“二霸”的迫害下活得安好,绝非一般女子。
次日上午,付松鹤开庭审理江家起火一案。贼人惧怕行刑,悉数招供,并将领头的怀家管家以及同伙名单全部供述出来。付松鹤照着名单缉拿审问,女管家丁婆子、男管家赵来财全部被捕。怀家大太太和三子怀永才,也牵涉其中。
怀家大太太因此受审,即便她再想破财免灾,也是送钱无门了。
怀永才为救母亲,意欲亲自上门来找江清月商议,想要私了。怀永才这人素来阴损,以前就干过当街搂抱良家妇女,毁人清白的事儿。
江清月根本不可能给机会见他。
怀永才气得在江家门口大闹,一边儿踹门,一边喊价码:“三千两银子,如何?这些钱足够你们一家子富足几辈子了。闹这么大,无非就是要钱。”喊了半晌,里头没反应,怀永才就不停的加价,一路飙升的三万两。
四周的百姓开始围观,江北带着衙门的人很快赶来,擒拿他交给了官府。
金氏母子在牢中相遇,保不准还会上演别样的“温情”。
狱中,金氏瞧见儿子也来,恨得抱头痛哭,轮番咒骂江清月、付松鹤和郑氏。“都没一个是好东西!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都不得好死。”
“吵什么吵,还诅咒别人,先想想你自己怎么不得好死吧。”狱卒冲金氏啐了一口。
怀永才嫌弃牢房脏,不停的跳脚,哪儿都不想碰。这会子见狱卒欺负他母亲,掐腰大吼,拿自己的身份压人。
狱卒提刀对着怀永才,把他立马吓瘪茄子了。他平生最恨欺辱良家妇女的,隔壁家的张丫头,就是被这小子一把抱住轻薄了,不得不去怀府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