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大气不敢透地目送霍宜安离开,霍宜安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这是什么节目?”
晚上,他回到家,自己搜索了整期,投在卧室的墙面上看。果然主持人的各种问题都无聊透顶,可那么无聊的节目他自己却看得那么认真,节目的最后几分钟她终于问: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让你迎来了转折,又是什么动力让你坚持到现在?”
陈新童显得比前面的问题都要犹豫,似乎是迟疑着说还是不说,可最后还是很诚恳地回答:“坚持主要是因为我爸爸,要说转折的机遇,全是公司给我的,是老板给我的。”
霍宜安的心脏跟着提了起来,不由得屏息,坐直了身体,咚咚,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非要挑出一个最感谢的,你觉得是……?”
“……我老板。”
那瞬间,他像是突然被谁一把捏住了心脏,那种感觉难以形容,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过那样复杂的心情,甚至节目放完了,自动进入下一期的广告,他都还在发呆。
霍宜安几乎一整夜没有睡着,早晨起来眼圈都发青。不过想到今天杜导的助理会送合同过来给他们过目,他还是不想迟到。
车子从地下车库开出来,阳光有一瞬间非常刺眼,照亮了后视镜,照到他的疲态。
霍宜安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突然就想起来了,那本来被他以为是梦的那个片段,陈新童的声音不甚清晰地问他,他不记得陈新童问了什么,只是记得自己似乎回答他不太好,下次要按台本走。陈新童沉默了好久好久,凑过来,用额头抵着自己的额头……
然后突然有很多个关于陈新童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上来,那些霍宜安本来不愿意去想的东西,他惊诧地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忘掉。
村上春树说,或许我的心包有一层硬壳,能破壳而入的东西是极其有限的,所以我才不能对人一往情深。
他突然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就算自己的心被包得再坚硬,陈新童也已经不知道怎么的就潜了进来。
“抱歉。”
窗外阳光正好,直直照在那合同的封皮上。
霍宜安却连打都没有打开。
他双手放在桌前交握,他知道自己只要在这合同上落下自己的名字,这部戏就会成为陈新童在奥寰的最后一部戏。
“恐怕让你白跑一趟,这和陈新童的档期有冲突,所以合同我就不看了。”
杜导的助理变了脸色,似乎很不高兴:“哎,霍总,您当初可不是——”
霍宜恒目光略带责备地瞄了霍宜安一眼,见他怔怔盯着那本合同,仿佛出了神。
他忙插入话头救场,霍宜安什么也不再说,低头看自己的手,手指甚至都在微微发抖。
下午霍宜安没有去上班,约了江唯乔去打保龄球。
江唯乔又打出一个全中,又赢了他一局,看他发呆,忍不住调侃他:“你今天怎么回事?又百年不遇的陪我玩保龄球,可又心不在焉的。”
“我今天手抖。”
“……”
他坐正身体:“我知道你们搞艺术的,嫌弃我们商人铜臭,你如果能说服傅照青给陈新童一个角色,什么条件,你和他都可以随便开。”
江唯乔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恍然大悟,可又摇摇头:“原来如此,不可能的,宜安,后天那边都要签合同了,搞艺术又不意味着可以无视商业规则,出尔反尔。”
“可是他对陈新童说那角色非他不可,他怎么又那么轻易地把它给别人?他不想拍出最好的效果吗?”
“可也是你们先拒绝了人家,陈新童不演,人家又怎么好强求。你的意思是就你可以看心情行事,人家因为欣赏你,就必须一直无条件的等你吗?”
早上的杂志和健身换了行程,下午还有个活动要出席,等全部结束已经过了七点半,王璇考虑到陈新童早上吃得热量比较高,晚上只给他很清淡的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