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有臻眼珠子都没转,坐在那里入定似的,跟尊石像差不多。
贺星河静静看着他,伸手将阮清梦的手扣在掌中,放到桌面上,“你同不同意,她都已经是我的妻子,是你的儿媳。”
两人手上的戒指,在顶灯的照射下闪着熠熠的碎光。
贺有臻跟他较劲,手掌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冷声说:“你现在倒是想起来我是你爸了!”
阮清梦低下头,不动声色。
这是一场家庭纷争,虽然围绕着她产生,但事实上跟她毫无关联。她不知道贺星河和家里的关系,不,准确说是和父亲的关系这么差,一想到曾经看到的时光回溯里,贺有臻那样强硬地要洗去贺星河的记忆,她的眼睛又黯淡了几分。
贺星河:“你是我爸,所以我带她来见你。”
贺有臻冷笑:“我不同意。”
贺母听不下去,一把放下筷子,她气恼地瞪了贺有臻一眼,再看对面一直不言不语的阮清梦,心里霎时柔软。
她清了清嗓子,语调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同意了。”
贺星河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朗声道:“谢谢爸妈。”
贺有臻面色发黑:“我说我不……”
“我说,我同意了。”贺母强势打断他,慈善的面庞没了笑意,结出一层寒冷的冰,她定定地看着坐在身边的丈夫,目光势在必得。
这个女人柔软了大半辈子,顺着丈夫做他背后的小女人,但在和儿子有关的事上却强硬得没有拒绝的余地。
贺有臻对着爱妻的眼神,默不作声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贺母平静地对阮清梦说:“叫爸爸妈妈吧。”
阮清梦:“爸,妈。”
贺母应得响亮,手在底下使劲掐贺有臻的手背,他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声,算作应答。
贺母拉着阮清梦又说了好一会儿话,从他们相识的过程到贺星河求婚的过程,事无巨细地问了过去,好在很多事发生在大学里,她模模糊糊地应和着,挑几件讲给贺母听,她听得倒也开心,走的时候拉着贺有臻送他们到门口。
“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得上门拜见下你父母。”贺母揽着贺有臻的手臂,细声道:“他们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我们家,是星河的福气。”
阮清梦:“他们工作很忙,要年后才有空。”
她的父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工作狂,心思全在事业上,女儿结婚这种小事,惊扰不到他们二老。
“那就年后再说吧。”贺母柔声道:“今年一起来过年吧,人多热闹些。”
阮清梦说好。
贺星河搂着她慢悠悠往车子方向走,他其实走路很稳,今天像刻意放得慢了,似乎很享受这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生活的节奏走向宁静。
他嘴上没说,但阮清梦感觉地到,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父亲的看法,纵使他的父亲脾气不好,独断专行,但他仍将他视作世上最亲密的人之一,刚才贺有臻不算应承的应承,承认了她的身份,也认可了他的选择,他们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