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光不错,年羹尧是个可用之才,朕还有大任交托给他呐。”康熙言语中对年羹尧颇有几分赏识,也没有追究他这次过错的意思,胤禛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文献:
《清史稿·列传八十二》年羹尧篇
第8章语切切双峰吐真情,意绵绵容斋暗倾心
年羹尧独自一人坐在房里,抚摸着桌案上几卷还未来得及翻阅的公文,他留恋地环顾四周。灰白的墙面氤氲着浅浅的水渍,窗棂在风里沙沙作响,这里的摆设都是最简朴不过的,可也有一番独特的风味,黄花梨的桌子、樟木的书橱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竹凳子上鸦青的缎子,还是去年刚入冬的时候底下的小官送的。
他是这样留恋这所只待了半年的巡抚衙门,这里有他耗费的心血,有已经情同莫逆的好兄弟们,还有,还有曾经属于他和尹四的那段回忆。
可是,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倒不是丢了官让他有多难过,年遐龄之子,就算不做官,生活温饱总是不成问题的。他只是为了心里那份不服输的劲头,还有对四川一草一木的不舍。
默默收拾好了行李,他站在巡抚衙门前,最后看着这里的人与物,心中百感交集。
“年大人!”贺成急匆匆地从门外扑进来,差点儿没摔一个大马趴。
“贺成,你也来送我?”年羹尧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不是的,年大人,您不用走了。”贺成一把拉住了年羹尧的小臂。
“为何?音泰大人的折子不是都到了皇上手里吗?”年羹尧见事情有了转机,面上微露喜色。
“是啊,折子是送到了皇上手里。可您猜怎么着,皇上说大人您在四川功勋卓著,功过相抵,不予追究,还让您以后继续在四川好好干。”贺成说得眉飞色舞,几乎就要跳起来。
年羹尧听闻自己逃过一劫,心下也暗自欢喜。可他又觉得好生奇怪,为何皇上那么轻易就饶过了他这次这么大的错误。
“年大人,您怎么还皱着眉呀,不用走了,您应该高兴才是啊。”贺成不解地望着沉思的年羹尧。
“你说得对,我应该高兴。”年羹尧笑了,随着贺成携手回了衙门。
光阴如水,白驹过隙,一转眼,年羹尧在巡抚衙门又过了一年。
正是新春佳节,贺成与几个没有回家的小吏一同陪着年羹尧在衙门吃了顿团圆饭。热气腾腾的火锅架在中间,里头涮的是刚打的野味,汤物合一,“咕嘟咕嘟”直冒泡。过一会儿把东西捞上来,已是剔透晶莹,蘸着酱料吃,鲜咸在落入口中的一瞬间交融,唇齿留香。吃完后只感油而不腻,酣畅淋漓。席上众人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年羹尧静静坐着,望着这一桌佳肴和眼前人,一切都恍如隔世。一年前,自己还因为返乡延误军情,差点儿罢了官,一年后,竟然可以平安无事地坐着这里和大家把酒言欢。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年大人,您别干坐着,这大过年的,咱们也不能只埋头吃东西啊。”贺成起哄道。
“是啊,是啊——”大家也都应和着。
“好,既然这样,咱们来个行酒令如何?”年羹尧提议。
“好啊,年大人先来——”
“年大人来一个——”
年羹尧被围拢在中央,难以推辞,便笑着应承下来道:“那就由贺成做个令官,不论是谁,输了可都是要罚的。”
贺成正巴不得当这个令官呢,旋即站起身来,开口便道:“章台折柳,柳留人不留。”
年羹尧笑道:“蟾宫摘桂,桂归心难归。”
语毕,年羹尧窃笑着望向下一位。
“我说贺大人,你出个这么难的题,莫不是要咱们都喝成烂泥才肯放过我们了?”
“是啊,太难了。”
“是啊,是啊。”
小吏们纷纷抗议。
贺成便道:“那就出个简单的飞花令吧,春城无处不飞花。”
年羹尧信手拈来:“花自飘零水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