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摸摸后腰,这个……天知道张启山一觉起来就一点印象就没有了,他们吃的都是一样的,没理由这个老混蛋不记得了。那时候吴邪刚刚找到能回来的方法,还又是张启山对他发火,一副翻脸不认的样子,他刚刚从自己的壳子里出来,这不一下就被逼回去了,能不逃跑吗?张启山在长沙时算不上关心账房,他对吴邪放心,所以吴邪这样子——吴邪面前两部座机,三部手机,还有一台电脑,他们还在店里,吴邪没去堂口,都是通过线上的联系搞定的,他有意快点打拖了半年多的事务处理了后,快点离开杭州,他真的时怕了从北京回来的小花上门算账,一个胖子已经够让难受的了。还有他想的是,该断都断了吧……吴邪显得忧心忡忡,但这不妨碍他运筹帷幄,看得张启山很着迷,虽然他并不太清楚桌上那么些脱离他认识的物件是什么。吴邪坐在那里大半天,晚饭都是老张做的,吴邪觉得味道倒是不错,只是他头次知道家里存的干辣椒能辣到这份上。吴邪趁着解雨辰被新月饭店绊住了脚,忙得差不多了就买火车票往青岛去,连家都没敢回,主要是不太好介绍哈。青岛的那位客户留下的号码,吴邪可是记忆犹新,是他在认识安德烈后安德烈给他的私人号码。当然现在,中国都不存在这种编号的号码,这也是吴邪为什么要去青岛,而且他也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青岛市内保存了极多民国时新造的外国特色建筑,吴邪和张启山一起进入一片德式风格的房子,曾经的关公馆和安德烈的小洋房都在这里,这里大多的洋房都被收归国有。吴邪要去的即使安德烈那里,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真的是很残忍,七十多年……吴邪握着张启山的手微微用力,时间是偷来的,七十年真的很残忍。吴邪按上电铃,门很快打开,出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管家,他礼貌地欠身后说:“是吴先生和张先生吧,请跟我来,主人已经等你们很久了。”这是一个蓝眼的白人,但他说得中文带着一股吴侬软语的腔调,像吴邪。吴邪没什么感觉,但张启山虽然不动声色,但他觉得诧异。算算安德烈的年龄,真的是百岁开外了,他的双眼清明,没有浑浊,正拿着一本厚实的书再看。吴邪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你好。”“吴邪!”安德烈准确叫出他的名字,兴奋地不像是一个百岁开外的老人,要不是他坐在轮椅,兴许还能上蹿下跳一番。吴邪也是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说:“好久不见,你的……”“嗨,被日本人打坏的,前几年还能动动,现在是真的动不了了,来坐,来坐。”安德烈对着吴邪很热情,但他看张启山的脸色有些微妙。“好。”吴邪笑得和缓,他印象中的安德烈商业上精明,生活上糊涂,这样子确实是他,把自己活成一副老小孩的样子。“我是真的没想到你能来看我,你等等。”安德烈自己控着轮椅,就在枕边摸出一个苏雅的匣子,他抱着滑倒吴邪面前,说:“快给我看看,这东西好不好?”吴邪拿出随身带着小放大镜,一番打量后说:“民国仿的古铜镜,放到现在也算好东西了。”吴邪说完后安德烈有些落寂,吴邪的话还没说完呢,他继续说:“盒子是和镜子一起买的吧,好东西,入手厚实,颜色正宗,金丝楠木,上上品,好东西。”吴邪把镜子放回匣子里,送到安德烈的怀里,安德烈抱着匣子开心笑得满脸的褶子发抖。“这是小红送我的,他买给我,你知道吗?小红……”吴邪微笑着听,就是两个压根不懂古董的傻子,凭着那点半吊子的鉴赏水平,误打误撞的成为了古董收藏家。小红就是那个小花旦,他的大名名气更大,知名的翻译家——已故。安德烈边说边笑,笑着哭。“我想来想去不放心我和小红一起淘来的那些东西,我想把这里和那些藏品都捐出去,你有眼力,我也放心,你帮我看看真假,真的就留在这里,假的可以和我一起烧了,我带去那里讨小红欢心。”“好。”吴邪答应,这也是安德烈最后的愿望了。“看到喜欢的你挑走好了,你的房子我也还留着,你们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一个人呆会,抱歉,失态了。”安德烈叫来了管家,叫管家隔天在招待人家,毕竟年龄大了,想起以前的事情很难克制。张启山全程沉默,如果他一个人回去自己的长沙,吴邪一个人留在,他和吴邪差了整整六十七年,也许一生再不会有什么交际,也许他见不到吴邪最后一面。到了以前的关公馆,那里被打理得很好,几乎没有变化,房间得陈设几乎保留了吴邪遗留的喜好,天色暗了,吴邪摸黑去开灯,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他。“吴邪。”是一个干涩而嘶哑的声音,“阿邪,让我抱一会,就让我抱一会。”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不是失忆,真的不是失忆,真的不是失忆下一章十二号,最近更得有点慢哈,慢热至今还在挂了高数的恐惧中,马上又要期末考试了留言哇,小可爱们c33c33这抱上还不撒手了,吴邪摸摸搁在他肩膀上的脑袋,说:“起开,这都几点了,还要出去吃饭呢,你到青岛以后还没来这里好好转转。”“再让我抱会,就一会。”张启山扣着吴邪的手腕,似乎是摸到了那只二响环才放心了。“好了,好了。”吴邪打开灯,这些个民国时的旧宅不是国有的就是像这种少数富豪收藏的。他们正在客厅里,吴邪掀开沙发上遮灰的白布,还是他离开时的那张沙发,他还记得那会刚到青岛后的第一个冬天,他就缩在这张沙发上对着壁炉取暖。这会也入冬了,却没有那种彻骨的寒意。吴邪再去了自己的卧室,他检查了木制的大床,竟然没有损坏的,旁边是新的床被,不得说安德烈派的人够让人省心的。张启山也不让吴邪动手,帮他一通收拾好行李,再一个人打理好床铺,他兴致勃勃地说:“阿邪,刚才安德烈的管家跟我讲几条街外就有一家不错的海鲜点。”吴邪帮着张启山打下手:“这才多久,你就全部探听清楚了。”“那个管家是安德烈的两个管家在中国收养的,他们中有人不赶巧……没什么,我不应该说的。”张启山讪笑两声,说:“我就随便那么一说。”“这种事情我也不会放在心上,非要怎么说得话,我也不能跑到几十年前去提醒他们。”吴邪笑骂一句:“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没什么。”张启山把床铺展平整,笑得有点尴尬。吴邪倒是没什么感觉,只当是张启山是难以适应想从他身上讨好处。在饭桌上也是,之前吴邪就看出了点问题,张启山好像是早有准备的一样,说是几条街外的一家饭店,老张引路的无比顺畅,完全不想是初次来长沙的。吴邪也没能怀疑,这手机导航这么好用,以老张带兵打仗的功底,一张地图还能难着他还是怎么样。只是,吴邪推拒张启山递来的酒杯,吴邪考虑到老张不喜欢啤酒对洋酒也兴趣缺缺,就上了白酒。白酒本来就劲大,吴邪也是考虑到张启山实在好酒量,哪知道大半瓶的白酒都灌进吴邪的嘴里。吴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喝了,好在在吴邪迷迷糊糊前张启山已经把吴邪塞饱了。“阿邪,不喝了,不喝了,我们回去。”“起开,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嗝。”最后他还打个酒嗝。张启山再三保证:“不碰你,不碰你,绝对不会碰你的。”总之第二天清早宿醉的吴邪看到张启山的第一眼就是说他昨天晚上怪怪的,再又是看到张启山青了的嘴角哈哈大笑,说是自己醉得迷糊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就往老张的脸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