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脸上突然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谁要别的?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为什么要丢!”栾宸一愣,看着他的眼神骤然深沉,发出一声轻笑。“嗯,知道了,那就不丢。”路时像是被看穿了心思,面红耳赤地挽救:“那个老板说这东西很贵的!等哪天我缺钱花了,说不定还能把它卖个好价钱!”“嗯嗯,”栾宸漫不经心地点头,丝毫没有觉得被冒犯,“记得要价高一些。”路时:“……”冷血动物!两人正一顿瞎掰扯,栾璟蹑手蹑脚推门而入。栾宸转头:“你干什么?做贼吗?”栾璟一抖,惊喜道:“七哥!你们出来了!你们刚才……”“咳咳!”路时用力咳嗽两声,截断栾璟的话,“既然八王爷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换衣服了,你们有事慢慢聊。”然而路时刚走一步,就被人扯着腰带拉了回来。“坐着,别乱跑,”栾宸冲栾璟抬了抬下巴,“去小时的房间把他的衣服拿过来。”路时:“……”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但栾璟好像没感觉。卸了死对头的伪装,八王爷在兄长面前没一点王爷的架子,老老实实出去跑腿,替七哥疼爱的小厨子取东西。推着路时进了里间,栾宸才把路时的衣服还给他。“以后不许再穿别人的衣服,”他嫌弃地看着路时身上的纱裙。路时撇嘴:“女装穿一次就够了,我吃饱了撑的么?”“还有,”栾宸上前一步,“也不许再让别人听见,你刚才那样的声音。”刚才?刚才哪样?路时茫然地思索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脸顿时又红了。什么意思?解了围想起来嫌他了?过河拆桥?他扯过自己的衣服,粗鲁地把栾宸往外推:“关、关你什么事!要你管!”栾宸被他推得不住后退,嘴上却不停,最后一刻还扒着屏风坚强地说:“那些话说给我听也就罢了,若叫外人听了去,我会吃味。”路时震惊了。他甚至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刚才已经答应了栾宸,只是记忆发生了错乱。这人,为什么明明被拒绝了,还能表现得好像在跟自己谈恋爱一样?!门外。听完了全过程的栾璟站得像根被雷劈过的木头。看见皇兄眼带笑意地从里面出来,他满嘴的劝说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了肚子里。“哥,你……当真就这么喜欢那小子?”栾璟小声地问。自从父皇去世后,他许多年都没见过他七哥露出这样的表情。虽然他仍然觉得这事荒谬得很,也无比艰难……但只要七哥开心,那他就支持。栾宸乜了他一眼,冷酷道:“等会儿去跟小时道歉。冒冒失失,不会看清了人再动手?”栾璟:“……哦。”可恶,果然还是看那小厨子不顺眼!-栾宸一行人在玉衡多停留了一天,又重新向北出发。原先两辆马车拉的东西不知道送去了哪里,栾宸着人新买了许多物资,将余下的两辆马车装了个盆满钵满。里面大部分都是粮食,余下的许多则是给路时添置的日常生活用品,就连冬衣都有好几套。路时本来想拒绝,但栾宸说再往北走是苦寒之地,物资匮乏,即便有钱也难买到什么东西,路时只好随他去。路时和来时一样,依旧跟着栾宸坐同一辆车。他本来还担忧自己伤了他的心,两人相处起来会不会尴尬。哪知栾宸倒跟没事人似的,还照从前一样待他。唯一的区别是——现如今他做起那些亲昵的动作来,越来越不知收敛了!坐在车里要贴,吃个水果要喂,还总是假装不经意地碰碰摸摸,说一些直白到让人面红耳热的话。简直、简直就像是仗着路时内疚,故意撩拨他!路时这一路上心火难耐,坐立难安,每到途中休息时,都恨得不像逃命一样飞快地溜下去透气。生怕被他留在车厢里二人世界。系统2583不理解:“宿主,七王爷这算不算性骚扰啊?你是不是拒绝得还不够明确?要不你再狠狠地拒绝他一回。我替你搜了一些你们世界中的绝情回绝,你拿去抄抄?”路时支支吾吾:“……这也不能算骚扰啦……哎呀,人的事你们ai少管!”2583丈二和尚摸不着数据库。车队这时正在穿山,停在一片树林中。韩扬前来禀报:“主子,我们在这歇会儿,外头已经架好了架子。属下去附近打点野味,再拾点柴火回来,等会儿烤肉吃。”路时兴奋起来:“烤肉?这个我可以!韩大哥你等等,我要跟你一道去!”韩扬脚下一顿,眼睛觑向栾宸:“啊这……”路时转头恶狠狠瞪了栾宸一眼,大有你不放人我可要闹了的气势。栾宸失笑,点头:“看好他。”“是!”韩扬朗声应道。这座山并不算什么荒山,山中有许多猎户们打猎时踩出的小径,路不难走,沿途偶尔还能看到零星散落的茅草屋。韩扬显然早就习惯了对这样的野外环境,轻车熟路带着路时在山林中穿梭,一边手脚麻利地捡起树下那些容易燃烧的枝干当柴火。路时起先还对周遭的景色充满兴趣,但爬了半个小时山路后,他累了。韩扬让他在树下歇着,自己去后面的灌木丛里挖了两个陷阱回来。“我们就在这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逮到兔子和山鸡,”韩扬说。路时奇道:“还要陷阱?就连你的身手也不能直接抓住吗?”“怎么可能?”韩扬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我当然能抓住了!但主子不让我离你太远。”路时脸一红:“哦。”韩扬一点不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更看不出路时的害羞,他的注意力落到路时的手上,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路时拿着一只用芭蕉叶折叠起来的小包包,正要放进自己斗篷的帽兜里。“这个?”路时扬了扬手,“这里面是我刚才在路边叶子上摘的野桑葚,带回去给王……给大伙儿尝尝。”韩扬指着他手腕上有些陈旧的彩色编绳:“我是说这个。”“端阳节的时候府里给大家发的五彩丝啊,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条吗?”路时拨弄了一下,奇怪道,“你没收到?钱叔别是发漏了吧?”韩扬肯定地摇摇头:“府里怎么会发这种东西?我没见别人有过。不过每次逢年过节,王爷倒是都会给我们赏下金锞子。”路时:“……”靠。什么意思?!有人克扣了他的节假日奖金?总不可能是钱叔吧??“不过,”韩扬看着那条绳子露出沉思的表情,“这东西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路时还沉浸在金子被人偷梁换柱的气愤中,随口道:“街边小摊哪哪儿都有卖的。”“不是吧,摊贩卖的做工不会这么糙,”韩扬耿直地说。“……”路时脸都青了。韩扬还想说什么,身后的灌木丛中突然传出动静,他忽地起身,一个猛子翻身扎了过去。没一会儿,便见他提着一只拖着斑斓尾羽的肥硕山鸡走出来,脸上全是丰收的喜悦。那鸡足有路时以前在超市里见到的两倍那么大,昂着脖子在韩扬手中拼命啼叫,挣扎得碎羽四处乱飞,却丝毫动弹不得。韩扬浑不在意,顺手从鸡屁股上拔了一根最长最华丽的尾羽递给路时。路时:“呃……谢、谢谢。”虽然有种被人当成小孩的不爽,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挺喜欢这野鸡毛。正把玩着那枚五彩缤纷的羽毛,就听韩扬忽然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路时吓一跳:“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