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从在海南的那个晚上开始的吧,他站在海风烈烈的夜幕里,风吹得衣襟和发梢乱舞,他却极坦然自若,闲适沉稳地好像站在自家门口,淡不可见的月光都成为他的光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他说:路给你铺好了,就看你走不走。
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她立时就觉得,走,必须得走。
手腕被捏了捏,她回神,对上一双幽沉的眼睛,在我面前走神?在想什么?
想你。
他似乎是不信,似笑非笑地哼了下,只说:还说自己懂事?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爸爸解释那幅画的下落。
那幅画怎么了?送给小鹿姐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送之前是不是没仔细看?
我就挑了一个包装看起来低调大方的。反正书房里的画多。
他淡淡瞅她一眼,你倒会挑,那是爸爸那年专门去佳士得,拍的吴冠中。
画的内容和名字她已经记不清了,但那年爸爸从香港得意归来,她还记得,因为心情好,那天特意允许她多吃了一个冰激凌,然后因为那个冰激凌,她拉肚子到深夜,最后送进医院,爸爸坐在病床边,内疚得直摇头,反思说:看来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乎其形啊。
她虚弱又懵懂地问:爸爸,乎其形是谁?
明明已经趴在床边睡着的哥哥笑得坐起来,爸爸则摸摸她的脑袋,耐心解释。
哥严晓芙已经有了想法。
嗯。半阖着眼的男人懒懒地应。
要不你先探探爸爸的口风?
他眼皮都没抬,然后你说是我把画递到你手里的?
当然不是。严晓芙脸红,以前这种缺德事她确实干过,你就想想办法嘛
我能有什么办法,伪造一个出来不成?他转过身,打了个哈欠。
严晓芙急了,趴在他背上,软磨硬泡,气息混乱的喷在他的颈窝里。
别乱动。他低声说。
想想办法嘛,我该怎么解释。她充耳不闻。再后来觉出不对劲,就是红着脸别开眼睛,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拿住了腰,一点也动弹不得。
他黢黑的眸子锁着她,沉声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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