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想什么。”纪凌炀挠挠头,主动接过纪妈妈手里的菜篮子,“妈,我帮你洗。”
纪妈妈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她指使着纪凌炀把金针菇倒在盆里用水冲洗一遍。
把手抬起来水哗哗往下淌,一沾上手纪凌炀差点冻得跳起来。
纪妈妈笑得前仰后合,将把手转到另一边:“往左是冷水,往右是热水,你老是弄错。”
热乎乎的水浇在手上,立刻软化了差点被冻僵的手指。纪凌炀搓毛巾一样搓洗金针菇,斟酌着说:“今天上午的卷子,方汐说我能拿到110分,要是一直保持下去,期末考试肯定能进全班前三十。”
班里一共五十一个人,脱离了后二十名,基本等于努力一下就能考个外地的大专了。
纪妈妈立刻夸奖儿子:“我儿子就是聪明,稍微用功一点马上就能考个好成绩。”
纪凌炀有点害羞地皱皱鼻子,总算没忘记“军功章”的另一半主人:“主要是靠方汐,他最近一直帮我出卷子,总结错题。他真的挺不错的,成绩好人长得也好看,以前我欺负过他,他都没有记恨。之前英语考试老班怀疑我作弊,他还帮我说话了。他过生日请我去吃饭我没去,后来他找我打、打招呼,还陪我去电玩城玩了一天。果然是个好学生,一点都不会玩,连投篮都不会,每次都扔到外面。对了,别看方汐成绩好,但他习惯可差了,写作业的时候还会咬指甲,都快咬到肉了,还有……”
纪妈妈在旁边听得又好笑又无奈,要不是知道方汐是个男孩子,她都要以为儿子早恋了。
纪凌炀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沉默下去。他看着盆里基本都短成两节的金针菇,试探地问道:“妈,我想考外地的大学,好不好?”
纪妈妈笑着回答:“你高兴就好,不管本地还是外地,只要成绩够,想去哪里我都支持。”
“那,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纪妈妈动作一顿,没有回答,转身打开柜子:“对了,火锅调料刚好用完了,我去买一点回来。”
“妈……”
“你帮我看着火,我很快就回来。”纪妈妈打断他的话,取下围裙直接套在纪凌炀身上。她随便套了一件厚外套,关门前还特意叮嘱道:“别偷吃,我还没放盐呢。”
“我才不会!”
家里少了一个人,立刻感觉冷清了不少。
锅里排骨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泡,纪凌炀晃了晃锅把手,玻璃锅盖上粘聚的水珠立刻连成一片,纷纷滑落进锅里。他隔着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大块的排骨在汤里浮浮沉沉,勾得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刚想去拿汤勺,想起纪妈妈的叮嘱,他撇了撇嘴,转身走开。
刚才把金针菇都给洗断了,纪凌炀也不敢再碰别的菜,他回房间拿出游戏机,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滴滴滴滴”地开始打俄罗斯方块。
结果连过了五局纪妈妈都没回来,倒是等到了提前下班的纪父。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纪凌炀本来还在纳闷,纪妈妈不是带了钥匙吗?结果一开门看到的是纪父,尤其他满脸通红,一看见是喝多了的样子,纪凌炀差点把门直接甩在他脸上。他连招呼都懒得打,坐回去继续打游戏。
“臭小子!我回来了你不知道拿拖鞋吗?”纪父的心情明显不太好。其实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喝醉了才回家的情况三不五时就会发生。他费力地褪下皮鞋,踩着拖鞋跌跌撞撞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喂,你妈呢?”纪父醉眼朦胧地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妻子,立刻恶声恶气地询问纪凌炀。
纪凌炀掸他一眼:“出去买东西了。”
纪父明显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踢了一脚桌子:“还买东西?一分钱都没往家里拿过,就知道花我的钱,老子赚的钱就是给她浪费掉的!”说完他用力喘了口气,点起一根烟,边抽边骂骂咧咧,“陈老三那个呆逼,居然只给老子发了五百的过节费,打发要饭的呢!我跟着周总干了十几年的销售,给公司赚的钱不比他几十年赚的都多。敢扣我的钱,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死?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就是看我暂时被调过去,个死癞皮狗就敢找麻烦,等老子签一笔大单子,抽成全换成钢镚砸死你个贱人!”
骂了好几分钟,纪父骂得口干舌燥,看见纪凌炀跟没事人一样打游戏,火气立刻转移到他的身上,抄起烟盒砸过去:“小兔崽子,你老子口渴了,去倒杯水过来!”
纪凌炀飞快地闪过烟盒,略带厌恶地看着父亲。不过想到今天是元旦,锅里还炖着排骨汤,他压下厌恶,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纪父拿起杯子看都没看就喝了一口,水刚进嘴他就“噗”地喷出来,一抬手把整杯水都泼在纪凌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