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乡政府,楼前的院子里,已经搭建好了避震棚。
乡干部中男同志都随着领导们奔赴各村去了,棚子里三个女同志坐在一起,轻声说着什么。
“文乡长,”见文汉亭进来,女干部都站起身,招呼道。
“李夏呢?”文汉亭对众人点点头问。
“被朱家河村支书叫着去村上查灾去了,他包的是朱家河村。”一个女干部应了一声。
“你们手边没什么事的话,去卫生院那里,洪书记和李书记在哪,看有什么忙,帮一把。”文汉亭吩咐一句,便向办公楼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楼内,不细心观察,几乎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楼道里满是散落的墙皮,还有几扇震掉的窗框,还是将当时地震的强烈程度,展露了出来。
掏出钥匙,在锁眼里转动一下,门轻松的就打开了。可是屋内,文件柜已经倒靠在办公桌上,文件散落的到处都是,里面的床,也已经移了位,放在桌子上的冬被冬衣,都被抛甩到了屋子中间。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仍然没有信号,又抓起座机,听筒里连电流声也没有。好在供电倒没有影响。
给手机充上电,在公交包里放了些纸笔,扔进几包烟。似乎感觉楼在晃,便赶紧出门,刚要碰门,就见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窜出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人,赤着脚从身边跑了下去。
“跑你妈的啥呢,”随后一个瘦高男人骂骂咧咧的也从那个屋子里走了出来。
“文乡长,”男人正是司机李相如,看到文汉亭,就叫了一声。
被那个女人一惊,文汉亭本来也想跑的,看到李相如这么的淡定,自己也只好强自镇定,但内心还是慌慌的。
“快点出去,又在地震,还磨叽个啥呢,”文汉亭催促一下,还是快步走了下去。
来到院中的避震棚,刚才跑过的女人,正坐在棚子里大口喘气。仔细一看,才是李相如的媳妇。
“文乡长,”女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给,把鞋穿上,”李相如走进来,扔过女人的鞋子:“你跑你妈的那么快有啥用,就整个朱家河,到处都是触鼻子的山,地震大了,站在哪里都枉然,地震小了,在哪里都一样。”
“谁都像你,死猪不怕开水烫,”女人白他一眼,穿着自己的鞋子。
“走,去开车,下去看一下,”文汉亭对李相如说道:“全乡是个啥情况,到现在,一点底都没有。”
“好,”李相如掏出车钥匙。
“我也和你们一起,顺便把我送回去,俩个老的三个小的在家里,都把人急死了,”女人这时候也站起来说道,“让你早点把我送回去,你就是不动。”
“车是乡上的,家又离这么远,二十多公里呢,送你,说的轻松,来回一二个小时不说,路通不通又不知道。况且,出了这么大的事,乡上要是有急事用车怎么办,女人家见识。”
“这都五六个小时了,你们不都呆在乡上嘛,有什么事。”女人不服。
李相如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没有说话,望着文汉亭。
“那就一起吧,路通到哪,就只能把你送到哪里,”文汉亭迈步向外走,“还是赶紧想办法回去看看,老的老小的小一家子人呢。”
“你们老家也是土坯房吧?”坐上车,李汉亭问道。
“是。”
“这都几个小时了,你咋不回去看看?”
“我也急的心里猫抓似的,”李相如开着车,眼睛不时往边上的山顶望望,“一地震,洪书记就宣布让所有的机关人员,二十四小时必须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你是屁的个机关人员,”坐在后面的女人听到这话,像是洪水找到了泄口:“你就是个编外司机。”
李相如透过后视镜瞪女人一眼:“编外司机咋了,衙门口里放个石头,三年都会开口说话了,何况我还是个人?”说完,朝文汉亭尴尬笑笑。
“几个小时,你们就呆在乡政府院子里,除了给自己搭地震棚,也没有见你们去干什么事呀,”女人继续说:“让你送我回去后,你再回来,你就是不动。”
李相如这个时候,却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文汉亭不解的问。
“刚才又震了一次,动静不小,”李相如望着前面的山崖口:“我感觉车都在乱跑,前面的崖口,昨年扩路时,在下面放过炮,上面的山石都震松了,有近二十多米呢,现在从下面过,不安全。”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五十米处什么也看不清楚。隐隐约约的,轰轰隆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不会又是地龙要翻身了吧!”坐在后座的女人,窃窃地说着,声音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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