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福寺,一间静室内。
“丛师,何铁衣在他土得了大机缘无疑,其神识几可与我这个筑基修士的灵识相抗。”
“幸好,我谨慎自持,坚持让莲池观内的人先出头试他。这小子果然留了手。”
赵灵一向法座上的老年修士细述莲池观之行。那日他与何铁衣神识碰撞后,神魂受损,慌乱间驾灵鹤逃回了丰秋峪道场,经过几天养伤,今日便来普福寺求见丛羽。
丛羽从法座旁拣起一张册页,扬了扬,淡淡道:“这绝非一个还没开土的法修所能说,宝云院的消息很明确,他不过是历了一凡尘土而回,无经无灵的,有什么大机缘?”
“无经无灵而有众修,他土第三瑞。”赵灵一两天间也把记录莲池观法会的册页反复读过,所以记得很清楚。
“只要有修,必有大神通。他得证量和神识,应该与此有关。”
丛羽闻言摇头道:“这只能唬唬凡人,还有你们这些不明就里的玄修,寺内一些年轻法修也被迷惑。”
“法会中有人感机,这做不了假啊,我也与他有交手,正宗的法修破有神识。”虽然丛羽是他的依止师,且如今已经是法修二层境传度师,但他赵灵一也是筑基境玄修了,与丛羽也算境界相当。
玄法两道,差异极大,但他还不至于被一刚具诞法性的小子唬住,那神识是不是虚张声势他最有发言权。
丛羽神色深沉,幽幽道:“本道与几位师兄讨论后,认定只两种可能。”
“最大的可能是,这小子少年心性,被逼急了,孤注一掷,置道途不顾,发戏论!”
赵灵一神色大变,急道:“传度师才能立义论,他连依止师都不是,如何发戏论?”
“所以说,你们这些玄修是不明就里。法修传度师要破镜入胜解牧土师,就要立义论。”
“功德主说经,天人师造论,牧土师立义。义论在义不在论,论那是天人师所造。”
“胜解,胜义解论也。法修正道当然是传度师立义来解天人师所造论,合大道则为胜义,入胜解牧土师之境。”
赵灵一想到了什么,道:“我倒是听说过,法修中有狂法修士。这类法修多是困于破境的传度师,立的义无法得到大道认可,始终入不了牧土境。所以他们另辟蹊径,平时说法与行事,往往离经叛道,不遵仪轨,简直不像法修了。”
丛羽点头道:“不错。他们循正法立义,始终都破不了境,所谓正极必反,破罐破摔也好,久困道途不得进而发疯了也好,这些人故意立极端反义,孤注一掷地寻道途出路。”
“如此所发之义,便是戏论。妄图以戏义解论,以求进境也。”
赵灵一皱眉道:“那他们也是传度师啊,何铁衣也不过刚诞法性而已。他也能发戏论?”
丛羽放松坐姿,缓缓道:“他们是始作俑者,这样的修士多了,关键是还真有如此破境的,逐代传承,便渐渐形成了自己特殊的修行之法,在法修中也自成了一派。”
“他们这一派的修法,发展到后来,从诞生法性就发戏论。都离经叛道走极端了,如此修法,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