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姓少年却对边阳仁的示弱不领情,道:“边师兄身具法性,年龄也比那位何铁衣师兄要大三岁,若寺中安排你作他的法嗣,你真能服气?若小弟是你,寺内不管是谁出面,不管给出什么条件,提都不要在我面前提!”
或许是年龄还小,酒量不继,他此时已满脸通红,言语掷地有声,愈发意兴飞扬。
“还是边师兄真以为那位乃什么大罗金仙再来,准备去继承他的通天灵宝,哈哈哈!笑话!我法道现在也要编这些如民间话本般的什么仙人恋情,下凡再会的猥滥故事,来欺世盗名吗?这是太湖修行灵地,非民间凡俗之地也。”
少年斜睨了边阳仁一眼,又环顾在场众人,振声道。
边阳仁轻咳一声,稍正神色,但语气依然不紧不慢地道:“萧师弟慎言,何观主自有大机缘,你我都不晓内情,平常闲谈也就罢了,都是法修同道,万不可随意判人行止。”
在座中也有人出声道:“的确如此,萧师弟慢饮,如此急酒伤根基。听闻掌门上师已决定延情何观主,与六位宗门内外的依止师们一起,为此次法会二坛的亲教师。不管境界,何观主得了【菩提】证量,可见其经义见地是合大道真意的。”
“是啊,结缘三坛,初坛测灵,二坛验性。亲教师们要激发受验弟子,使其法性显现,都是公认经义见地高深的法修才能担任,何观主还是唯一未开土的亲教师,可见其见地之高。”
“哼!能高到哪去?吕师兄与石师兄那可是有境界为证的。他不过如你我一般,初诞法性而已,即便在宝云院受教,又得了证量,但经义见地,行愿,修证,三者齐备,方是正途,无境界修证,总归一切为空!”萧姓少年有些强词夺理了。
他随即转了话题,望向元情夫人身旁的健壮修士,道:“昙摩师兄乃在座法修中修为最高者,已开刹土,入了第一境,又是法道狂修一脉,想来对这位开示玄修悟道,法会说法令三人感机,如今甚至还驳传度师之法义,自立法义的何师兄,很有兴趣吧?”
说完,他快速地扫了旁边的元情夫人一眼。
元情夫人单手支颐,另一手则手握一方绣巾轻轻摩挲,双眼出神,似乎正仔细听众人相谈。
昙摩正对着案桌上的一盘朱果大快朵颐,此时听得萧姓少年突然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他放下手中灵果,咽下口中之物,坦然道:
“宝生妙行,吉祥不空。北方宝生云一脉以上下生为核心,重行愿与实践修证;南方吉祥云一脉以征验瑞相,观辩有无空色为核心,经义见地高深者为尊。”
“萧师弟出身南方梁国,却来北方宝云院一脉的普福寺求学,想来是深恶南方法修们高蹈虚诞,清谈无际的浮夸道风。”
萧姓少年脸色微变,刚要出声反驳,昙摩摆手道:“昙某无不敬之意,本身就是狂修,悖离经义,故作逆反,发前人所未发之义,标新立异,以求进境,昙摩修行之道也。此次游化南方,昙某倒是如鱼得水。不止刚入道法修高义迭出,推陈出新,成名修士更是贯综各义,隐隐已成定论之势矣!”
“我北方道风崇实修,经义因循守旧,阐发严格,稍立离偏之义,便显突兀,群起攻之。这位何道友所行,若在南方,不过寻常也。且每行便有征验,并无虚行浮空之弊,只怕会更受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