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城学东西真的很快,空心菜是他炒的,味道居然还不错。顾青城一口气吃了两盘饺子,姜让说道:“杂货铺说这次的特务是谢工预备结婚的那个对象。”谢常平是实验室的副总工,为人非常刻板不讨女人喜欢,老婆死了好几年,联谊会上认识了一位非常主动的女青年,架不住苗锦绣这位未婚女同志倒追,很快沦陷,好像婚期就定在这个月。顾青城点头,他昨晚上的那个梦里面,渗透进来的特务就是谢常平的未婚妻。实验室那份图纸肯定是从谢常平那儿泄露出去的,他居然还有脸几次三番的跟上头反应,要将他赶出实验室。姜让问:“谢工针对你,是被苗锦绣挑拨的吧。”顾青城说道:“谢工的儿子小初,就是杂货铺让你找的那个,那孩子挺可怜的,被接到基地后,老谢嫌他笨手笨脚不够聪明,打过几回,我看不过去就给老谢拎到领导那去,说他打孩子,老谢嫌我管他家的家事,耽误他教儿子。”顾青城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因为他小时候的经历,看到别人打孩子他就忍不住要管,那次闹得还挺大,谢工被批评,还写了检讨,保证不用暴力的方式教育孩子,跟顾青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图纸泄密后我居然还能回来,还进了实验室,老谢早看我不顺眼了,倒也不用那女人挑拨。”姜让没想到收她茶叶的是谢工的儿子,她倒是听谢初提过,他的少年时代挺不幸,初中毕业就出来闯荡,他那个茶叶铺子和人脉,都是他叔叔遗嘱里留给他的。她这会才后知后觉,谢初老家的叔伯对他并不好,是不可能留遗产给他,他嘴里的“叔叔”,那是上辈子的顾青城吧,难怪杂货铺上回让她去找谢初帮忙。她问道:“找到证据抓到苗锦绣这个特务,谢工在实验室也呆不下去了吧,会不会影响你们研究的进度?”顾青城给碗筷都洗了,说道:“老谢那个人思路太保守了,警惕性和觉悟又不够高,身边混进了特务都不知道,等找到确凿证据后,肯定要给他调走。”至于实验进度,顾青城并不担心,他自信的说道:“基地调来好几位专家,这不还有我呢,我可比老谢强,少他一个影响不了什么。”姜让无奈,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为了实验室的进度,罗季都来找她好几次,要她再回民国,可是杂货铺没给她提示,她一时间也回不去,只好跟老季说时机还没到,给老季他们急的不行。急也没用,她问杂货铺,杂货铺只说还不到时候,姜让问顾青城要怎么布局给苗锦绣背后的组织给引出来,顾青城说上回图纸风波之后,那帮人全部藏起尾巴,不过他跟老季想到办法了。具体什么办法姜让不再过问,她又做了一批羊奶手工皂出来,这些都是基地嫂子们预定的,得有四五十块,再多的她这一批也做不了这么多,太费工夫了。家里都是奶香和蜂蜜香,又引来好几位家属,想订她这一批手工皂,姜让一一登记了,打算做完再做一批,三块钱一块的手工皂,按照现在的工资比例,差不多相当于后世一只几十块钱的洗面奶的价格,她也没想到能这么好卖。姜让跟顾青城说了后世那种太阳能热水器,要是能提前研发出家用的来,那洗澡可就方便了。其实现在也有这技术,只是没普及家用,顾青城借了书籍研究平板集热器,说要优化下家用太阳能,给家里造个淋浴房。半个月之后,顾青城从实验室拉回来一个实验样品,还有瓷砖水泥,开始埋下水管道,在后院搭建淋浴房,姜让可崇拜搞技术的人,没想到他真给弄出来了,一下子后勤部又多了好多订单。孟天冬来姜让家借淋浴房洗澡,感叹道:“你家小顾可真是厉害,后勤部装太阳能的订单都排到明年了,这下再没人不服气他进技术部。”孟天冬清楚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比如说一直出外勤的人,怎么突然就成技术骨干被重用,她一次都没有问过姜让,反正只要知道他们两口子绝对不是特务就足够了。姜让家里装的是实验室的样品,成品批量生产出来还要等几个月,天气渐渐凉下来,多少人说酸话,说顾青城利用职务之便谋私,顾青城都懒得搭理这些话。姜让也懒得理她们,“那要不你家到时候别装。”人群里就有苗锦绣,她来杂货铺登记买下一批的羊奶皂,她是个外向活泼的,还没有跟谢工结婚,就已经搬到了谢工的家里。苗锦绣登记好买羊奶皂的日期,也不走,称了半斤五香瓜子,看来是打算长聊了。她道:“你家小顾怎么突然就成了技术骨干呀,现在还优化了家用太阳能,实验室的几个专家抢着收他当徒弟呢。”姜让笑笑,“我也不知道呀。”无论她打听什么,姜让推脱不知道,问急了,姜让反问她,“你这么关心实验室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特务呢。”苗锦绣吃了一惊,忙说道:“我就随便问问。”苗锦绣在她这儿打听不出来有用的信息,有些气馁,“对了,我这个月办婚礼,你能不能帮我带一套结婚的衣服回来,虽然老谢是二婚,我可是头婚哦,我想要一身大红的,平治县里实在挑不出好看的。”姜让看了看她,“我要下个月才会去进货,来不及给你带结婚的衣服。”苗锦绣回去后,跟谢常平抱怨,“我今天去杂货铺买东西,小顾家那个媳妇,居然怀疑我是特务。”谢重平接过苗锦绣递过来的茶杯,他这个对象比他小了十几岁,温柔体贴,他今天在实验室也被顾青城气的不轻,两人的设计理念南辕北辙,顾青城提出来的思路太冒进了,专家们开会后,居然支持小顾的方案。这时间和金钱投入进去了可是没有办法掉头的,他跟专家们据理力争也没争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把自己工作上的苦闷第一次跟苗锦绣吐露了。苗锦绣听到后压住心里的激动,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在谢重平身边半年多,最有价值的就是上回那份局部的发动机图纸,结果资料还没有传递出去。现在谢重平事业受挫,正是策反他的好时机,她道:“他那么打压你,现在人人都向着他,他外公又是以前的一把手,你被他压着出不了头,还不如换个地方呢。”谢初从房间里探出瘦弱的身子,颤巍巍的看着他还觉得陌生的父亲,他妈去世后他就送回了老家,被接过来还不到半年,那次爸爸打了他之后,是顾叔叔给他推的药酒,顾叔叔还带他吃肉吃面,他小声辩解道:“顾叔叔不是特务。”谢初脸色一沉,“你这次月考的试卷发下来没有,给我检查一下。”谢初唯唯诺诺,吓得都快哭了,每次错一题就要挨一下打,他在老家才上到三年级,接来这边后爸爸要他上五年级,他好多题目都不会。“爸爸,五年级的课程我跟不上。”谢初看了带回来的语文和数学卷子,语文才考了七十五,数学更离谱,居然只考了五十九,还没有及格。谢重平这下也不算几下,抽了扫帚上的竹丝给谢初狠狠抽了半个小时,还罚他站到外头好好清醒一下脑子。苗锦绣一下都没劝,还跟挨打也不敢哭叫的小孩说道:“小初,你可别怪你爸爸生气哦,你爸爸从小到大读书可聪明了,现在还是副总工,你才给他考这么点分,给他丢了脸,他能不生气吗?”姜让做早饭的时候发现家里没盐了,去杂货铺拿调料,看到背风的房檐下窝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姜让走过去,摇醒那个睡熟的孩子。“小初?”谢初睁开眼睛,糟糕了,他被爸爸罚在外头,又冷又饿,就想找个能避风的地方,结果就在这里睡了一晚上,他急忙站起来,“婶婶,我不是来偷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