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雯就问:“那怎么到这来了?”她的眼神在大晚上都亮得吓人,像藏着闪烁的琉璃碎片,脸上的笑容太过于真切,充满了感染力。陈嘉良心底猛地爬上来一些奇异的感受,酥酥麻麻的,让他极不舒服。他决定转移话题,口气也变得严厉:“这里多危险,你趴在地上干什么?”乔小雯才想起眼下的主线任务,她仿佛看到救星,一把抓住陈嘉良的手,急切道:“你帮我看看,这下面好像有小猫躲着,我找不到它。”“猫?”陈嘉良嘴角抽动:“大庭广众之下,你趴在马路边上就是为了找猫?”乔小雯刚想反驳,哪来的大庭广众,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会饭点刚过,食客们从各自饭店里散出来,有几个大爷大妈正饶有兴趣地探着脑袋,朝这边看热闹。乔小雯脸一红,低下头不吱声了。陈嘉良站在她面前,此时他多么庆幸今天戴了帽子,他把帽檐往下压了压,遮挡住半张脸,悄悄观察起她来。这几日他休假,顺道回了趟家,陪着父母吃了顿饭,又去哥嫂的坟头转了一圈,和贴在墓碑上的哥哥说了几句话。这对他来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了,当时剧烈的悲痛慢慢被时间稀释,变成一根鱼刺卡在喉咙,轻易不让他安生过自己的日子。父母在饭桌上又关心起他的个人生活问题,催他找个女朋友,陈嘉良一如既往应下来,并许诺,只要有合适的一定会带回来。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根本就是搪塞的借口罢了,陈嘉良的心不在浪漫的感情关系上,他有时把自己逼成了一台机器,非要24小时连轴转才安心。结束休假,他一回到交警大队,同事小王就告诉他,xx街道有个女人找他。“哪个?长什么样?”陈嘉良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但也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既希望是她,又不抱侥幸。小王努力比划:“就是那个,脸圆圆的,梳个平刘海,你记得吧?”陈嘉良垂下眼,含糊其辞:“有点印象。”小王感叹:“这姑娘真有毅力啊,我看她在路上转悠好几回了,眼珠子都快望出来,你到底怎么人家了,让她对你这么念念不忘?”陈嘉良沉默好一会,冷冷吐出两个字:“有病。”然后就走开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小王在原地,思索这句话是对那女人说的,还是对他说的?陈嘉良本来没把她放在心上,觉得这女的有点太离谱了,哪有当老师的样子?他回来,陈嘉良哭笑不得,他们俩怎么就成了“我们”了。最近的医院离他们只有五六百米,乔小雯一度想从陈嘉良手里接过猫猫,遭到了对方的拒绝。“我反正已经伤了,回头再咬到你不好。”陈嘉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是冷静严肃,乔小雯就悻悻收回了手,她眨了眨眼睛,问:“你平时讲话就这样吗?”陈嘉良愣了下:“哪样?”“一本正经,光看表情都不知道你在关心人还是教训人。”乔小雯边观摩边分析道,她的目光仿佛有实体,像一根小小的羽毛,在他脸上轻飘飘的扫来扫去。陈嘉良觉得脸颊上痒痒的,心里也十分别扭,便一言不发加快脚步,和乔小雯拉开距离,将她甩在后面。乔小雯着急地跟了几步,见对方没有等她的意思,气得大喝了一声:“陈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