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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页小说站>(种田)小户人家作者芦花浅水 > 第88页(第1页)

第88页(第1页)

如果未来他也有此心,那就相伴余生到老。如果未来他没有此心,那就做个兄弟也好……可千万千万要撑住啊!越到家门口越是心急,偏偏又下起了大雪。车夫拿的银子足,又见主人家是为了见重病的家人,心中十分感念,不顾寒冷,顶风冒雪地赶着车,稳稳当当地将他送到了文先生的宅子。宅子门口一切如常,没有挂白幡,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稍微松了一下,心立马就又揪了起来。门子茅永看到他,愁眉苦脸地道:“晏郎君,您来了。老爷不在家,少爷病的起不来身,井少爷在照顾他,如今只能让小的先招待您了。”晏庭卓疾步往里走,边走问道:“什么时候病的?”茅永回忆了一下,回答:“刚立冬的时候吧,少爷就有些不舒服了。半个月前突然莫名其妙地在县学里昏倒,后来,少爷他……遇到一些事,从那之后就卧床不起了。”晏庭卓问道:“什么事?”茅永为难地道:“这您进去瞧瞧就知道了。”晏庭卓应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外面等着的车夫,吩咐茅永好好招待车夫,自己大踏步往唐子帧的房间走去。走的越近越情怯,他的步子越来越慢,走到门口,反而停住了。门是关着的。室内静寂无声,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他将手放在门上,想叩一叩,却又放下手。在门口原地转了两圈,他才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门。房间里十分昏暗,随着这门的推开,反而有了许多亮光。阿井本来坐在床边打盹,被这轻轻的一声吓得一下坐直。看到门口的人,惊喜不已地叫道:“大哥!”晏庭卓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移到了床上的人身上。只见他双眼慢慢睁开,从无神变得有了聚焦。他看向门口,似乎辨认了一下,又微微合上了眼睛。屋里沉闷无比,有一股久未通风的味道,闻起来有些滞涩感,甚至有些发苦。晏庭卓恍惚间想起来前些天的那个梦。跟当下如出一辙。他轻走两步上前,这次并不像梦里一样无论如何都碰不到。走近了之后,他看得更清楚了一些。跟他走的时候相比,少年瘦了许多,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神情里带了许多久病的憔悴。他瘦骨嶙峋地躺着,整个人透出一股令人心惊的枯萎气息。“怎么会这样?”晏庭卓低声问。阿井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其实天凉之后他就病了一场,但是强撑着去上学。后来,初九那日时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晕了过去,然后后来就发生了一些事……”现在是十一月二十五,那就是半个月前。那天他正因为受伤在,不得不留在某县养伤。这么巧?他又忽然想起自己刚穿越的时候,白夫人选自己做替身的理由正是“八字旺八郎”。自己入寺,唐子帧入京,恰巧他就病了。自己被白夫人暗害,唐子帧刚出京,也是重病一场。唐子帧在京城时,金尊玉贵养着还缠绵病榻,到了宝桐村那么差的环境,跟自己住在一起,却几乎没有生过大病。自己在郡城受伤,他在这边立马就病了。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天生就不应分割。这场穿越,他应他需要而来!刹那间,晏庭卓内心似乎什么东西奔涌而出,他一下子被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击中。他怔怔地看着唐子帧,说不出话来。有小药童端了药进来,阿井接了过去。晏庭卓打算去床头扶唐子帧坐起来,他却突然想起那个梦,一种恐惧从心底浮起。他退缩了,将阿井手里的药碗接过来,低声道:“你扶他起来。”唐子帧喝药十分配合,他双手无力,拿不住药碗。屋里两人也没有让他自己端碗的意思,而是像照顾婴儿一样照顾他。晏庭卓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药碗的角度,怕斜的多了呛到他,又怕斜的少了苦到他。喂完了药,唐子帧重新躺了下来。他一直倦怠地闭着眼睛,不愿意说话。晏庭卓不敢多打扰,见阿井做了个出去说的手势,便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好歹见到了活人,他的心情比在路上时的七上八下踏实了许多。他在院里站了片刻,阿井就从里面走了出来,留药童在里面陪护。连忙上前询问:“他这到底是什么病?”阿井低声道:“分化。”还没等晏庭卓反应过来,阿井看了看左右,把他拉到远处,告诉了他另外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八郎被县学清退?为什么?!”晏庭卓震惊地看着阿井。阿井气愤地道:“八郎分化了,是个双儿。县学的人不愿意一个双儿占着学子名额,便一起上书杨县令,后来就这样了。”晏庭卓皱着眉问:“县学里有明文规定说不许双儿上学?”阿井一呆,迷茫地道:“这我也不知道。但天底下哪有双儿上学,当秀才的?”晏庭卓心中一紧,这秀才功名,不会保不住吧?他连忙问道:“县学里的人有没有拿他的秀才功名做文章?”阿井道:“当然有!大哥,你真是神了。听说他们闹了好几次,但都被杨县令压着了。可见杨县令还是向着咱们的。”晏庭卓摇了摇头。杨县令哪里是向着他们?恐怕只是舍不得小神童带来的好处罢了。又听阿井气愤地道:“那县学里的人平日里看着还有个人样,关键时刻却没几个好人,听说那齐夫子直接就让人将八郎送了出去。气的他回去就病倒了。”这对他一定是奇耻大辱。晏庭卓心中一揪,难受地说不出话来。唐子帧窝在屋里,根本不想见人。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不过是变换了性别,那些梦中最恐惧的事情便发生了。他被从县学赶了出来,哪里还有前程可言?什么前程,什么未来,什么振兴家族……都没有了。除了前程尽断,那些来自师长和同窗们的怜悯或者羞辱更是让他绝望。杨县令的当众求娶,更是让他难堪至极。他从一个文采斐然的案首,变成了一个随时被放在秤上称给别人看的物件。他们看他,都如在看案板上待价而沽的肉。从前他作为读书人,别人沽的是他的才气,彼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有朝一日他成了个能生孩子的,那些人的眼神立马就变了,个个盯着的却是他的脸和肚子。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只有紧紧地将自己团在被子里,这样他才能拥有一丝丝安全感。现在,他对身边所有的男人都有一种警惕心,看到那个相处了一年的男人眼中有着莫名炽热的光芒,他的警惕之心达到了高点。文家宅院透着一股沉闷,县衙后院却鸡飞狗跳。做老婆县衙后院,杨县令飞快地到处乱窜,后面丁师爷气喘吁吁地跟着追打。丁师爷也顾不得什么上下级关系,他就想直接用表叔的身份将杨县令胖揍一顿。杨县令委屈地道:“我哪里做错了?我父亲和你不是都着急我找个媳妇吗?他长得好看又有学识,我想娶他有什么问题?”丁师爷恨铁不成钢地说:“且不说他身份低微根本配不上你。即便是有身份的人,也该你父亲派人来依礼而行,哪有你这样,在县学里,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娶人家的!你,你真是不成体统!”杨县令嘴硬道:“我给他撑腰,也是为了咱们家着想啊!不是表叔您说的么?他这个秀才值钱啊!而且他旺咱们家。我选他也不算错吧!再说,皇后自己都是双儿,陛下从来都是委以重任,不曾小看。我这也是学陛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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