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衿前世学过游泳,水性极好,如今正值夏日,水不算太凉。他奋力朝人落水之处游去,离近了一瞧,才发现落水的竟是个孩子。那孩子似乎呛多了水,此刻已经紧闭双眼没了知觉,谢衿迅速把人捞起,就要朝江边游去。此刻,江边众人包括船上的人已经注意到江里的情况,他们全都紧张地等着谢衿把人拽到江边。谢衿抱着孩子奋力朝前游,到了江边,几人合力把谢衿和那孩子拉了上去。与此同时,梁鹤轩也跟着爬上岸。“竟然是个孩子落水的。”“他已经昏过去了,他家里人呢?”“这谁家人,怎么不看着点孩子。”“快快,还有气!”谢衿顾不得歇息,他起身拉开围着孩子的众人道:“散开,快去请郎中。”说完便双手交叠给人做心肺复苏,经过一番努力,那孩子终于醒了过来。他呛了几口水,之后才悠悠地睁开茫然的双眼。这时,一男子猛地跑过来抱起躺在地上的孩子道:“嘉良,嘉良你怎么样?”“他没事了,你别晃他,等郎中来了再让他瞧瞧。”谢衿一通操作下来已经没了力气,他虚弱地出声阻止晃动小孩的男子。那男子闻言转过头,他看向谢衿湿掉的衣衫,这才明白是谢衿救了人。“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弟弟。”男子诚恳道谢,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抱歉。男子转头出声之际,谢衿看清了他的容貌,他不由愣了一下。叶嘉言『“少爷,萧公子来了。”』这人是方才撞了他却并未与他道歉之人。那人显然也认出了谢衿,他脸上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他原本想起身与谢衿说话,奈何他还抱着孩子。谢衿看见了,他淡声道:“你别动,等着郎中。”那人闻言不再乱动,安静等待着。这时,林越淅从船上冲下来,他快步跑到谢衿身边,“谢衿,怎么样,你有没有伤着。”谢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林越淅又转过身问梁鹤轩。在确定两人都无事时,林越淅才把视线转向前方抱着孩子的男子。“叶嘉言,你怎么在这?”林越淅把视线下移,看到叶嘉言怀里抱着的孩子,惊讶道:“是你弟弟落的水?”谢衿听到叶嘉言的名字时神色一怔,原书中的叶嘉言是大楚王朝未来丞相。没想到他竟然救了未来首辅叶嘉言的亲弟弟叶嘉良。叶嘉言兄弟俩是陈国公的孙子,原书中提过叶嘉言兄弟俩的父亲不务正业,仗着祖上基业坐吃山空,还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好在陈国公明事理,一直护着他们。可是陈国公年事已高,管不了太多,叶嘉言兄弟俩在陈国公府的日子并不好过。若是谢衿没记错,此次叶嘉良落水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正当谢衿思绪纷飞时,郎中赶了过来,他给叶嘉良把了脉,发现并无异状。问了人,才知道是谢衿救人及时,未酿成大祸,“多亏了这位公子,小公子才能保住性命。”郎中给叶嘉良开了几服药,便让人回家休息。叶嘉言把人抱起,上马车之际,回头看向谢衿,“改日必登门拜谢。”谢衿和梁鹤轩全部落了水,这舟便泛不成了。七月的天虽然不冷,但一阵风吹过,还是让谢衿打了个冷颤。林越淅看见了,赶紧招呼车夫把马车赶过来。林越淅家离得最近,索性直接去了林府。到了林府,林越淅下了马车,便让丫鬟准备两件他没穿过的衣服出来。他们三人的身材都差不多,谢衿略瘦一点,不过林越淅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算合适。此刻的时间已近晌午,正是用午膳之时。林越淅的母亲听说谢衿和梁鹤轩来了,便遣了小厮过来,让他们去前厅用膳。林越淅打发了小厮,谢衿头一回来林府,林越淅并不想让他们和长辈一起用膳,便让温泗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吃食过来。半个时辰后,之前被打发走的小厮又跑了过来,说是林尚书请他们去前厅用膳。林越淅听到林尚书三字吓得一激灵,他爹怎么这么早下朝了?林越淅赶紧唤来丫鬟给他整理衣襟,他看了一眼还坐着的谢衿和梁鹤轩急道:“我爹让我们去前厅用午膳,快走快走。”“不是说就在你这院子里吃吗?”谢衿故作疑惑状。梁鹤轩含笑起身,“谢衿,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的林少爷可是最怕他爹的,他怎么敢忤逆他爹呢,怕是腿都要被打断!”“去去去,我才不怕他。”林越淅斜睨了梁鹤轩一眼,话虽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暴露了他焦急的心里。三人整理好着装,来了前厅。前厅中间摆了张大圆桌,大圆桌上布满了菜,林锐夫妇此刻正端坐在主位上。从他们的角度正好能望见从谢衿三人。林越淅早在看见他爹时便低下头走路,谢衿则是迎着林锐的目光走过去。“见过尚书大人,林夫人。”谢衿走上前行礼道。梁鹤轩紧随其后行了礼,林越淅这才嗫嚅了两句,“爹娘。”“快过来坐。”林锐在看到谢衿时脸上就挂着笑,此刻见谢衿淡定自若的神情更是心生欢喜地招呼道。谢衿被林锐一把拉到跟前,梁鹤轩则是坐在了林夫人的身侧。只有林越淅一人可怜巴巴地坐在角落里。“吃菜。”林锐笑眯眯地给谢衿夹菜。谢衿道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林锐身旁坐着谢衿,林夫人身侧坐着梁鹤轩,画面和谐美好。“到底谁才是你们亲生的?”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小声而又幽怨的声音。林锐瞪了林越淅一眼,“你若是能像谢衿和鹤轩这般听话,不把我和你娘气得半死,我们能这么对你吗?”眼见着林锐要掀桌,林越淅赶紧把头埋在碗里,专心干饭。“尚书大人,西璟最近学习很是用功。”谢衿看着鹌鹑一般的林越淅忍不住笑道:“他这次月试应该会取得不错的成绩。”林锐对林越淅最近的变化其实门清,他也知道谢衿帮了他家儿子很多,所以他才会对谢衿另眼相看。可是常年的习惯让林锐对林越淅说不出软话,他只淡声道:“但愿如此吧。”林锐顿了顿,又冲林越淅厉声道:“多像谢衿和鹤轩学习,少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好了老爷,最近淅儿不是还当街拖住马车了嘛,之前我去参加宴会,很多夫人都称赞淅儿英勇无畏,可给我们长了脸。”一直没说话的林夫人柔声道。听到这话,林锐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很多,“还像个世家公子的模样。”用完膳后,林越淅便拉着谢衿他们逃也似地跑了回去。“我爹太吓人了。”林越淅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杯猛喝一口水,“害得我一口茶都不敢喝。”谢衿想到他那个便宜父亲,不由笑道:“我觉得尚书大人挺好的。”嘴上虽然会教训林越淅,但却是打心底疼爱他。“咳……咳……”林越淅呛了口,他震惊地看向谢衿,他都快被他爹揍死了。谢衿眼眸一暗,他低声道:“总比我那个侍郎父亲好。”林越淅想起之前谢衿给他讲过关于谢怀远的事情,怒上心头,啪得一声放下茶杯,“他就不配做个父亲。”“西璟……”梁鹤轩唤了一声林越淅,提醒他注意措辞,谢怀远再不好也是谢衿的父亲,小辈不能如此议论。林越淅觑着谢衿的脸色,发现他并未因为自己这句话神色发生变化,便笑着岔开话题,“我前些日子得了些话本,我们一起去看看?”林越淅得来的话本全是些男女之间的情爱故事,谢衿不喜看,便随意翻了翻,这一翻却让他翻到一册不一样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