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旭看着年轻人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来火,不过来不及说教,林晞那边就又有了动静。
“不想说?”
白蚌珠不敢在林晞面前骂骂咧咧,索性闭口不说。
林晞等了半晌,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这时耳机里恰好传来陆宸骁的声音,“你放心大胆地问,问出来了你的功劳,问错话了我来担着,不要有顾虑。”
讯问室里没有一丝声响。陆宸骁的声音响在耳边,就像是他本人正贴着自己的耳廓说话一样,声音低沉安稳,让林晞不禁愣了愣神。
不过他很快不动声色地把不适宜的神色掩饰了过去,不再犹疑地接着之前的话继续问道:“是为了戏耍警察故意不说,还是为了那点货,所以不敢乱说?”
林晞尾音轻轻一拨,恍若挑断了在场所有人都时刻紧绷着的那根弦,甚至就连原本面无表情只顾着记录的书记员都随之抬头,露出了微微吃惊的神情。
罗旭也越发急躁起来,“这哪里是讯问,这简直就是瞎搞!这么重要的案情是能作为套话的赌注,让他随便挂在嘴边的吗?你刚还说他问错话了,你替他担着,你看看他这样,你有多少本事能替他担责啊?”
跟遛弯突然停下来看斗蛐蛐的大爷一样,陆宸骁抬手一晃一晃地瞎摆着,“稍安勿躁,老罗。要不咱来打个赌?我觉得这白蚌珠不出三分钟就会开口,你赌几分钟?”
“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罗旭一把甩开陆宸骁在一旁戳来戳去的手,“他一外来人,你少替他打掩护。等下他和没事人一样回省厅述职了,你还得留在市局给他善后。”
陆宸骁一脸惊讶,“你这也想的太严重了。”
“你懂个屁。”罗旭黑着一张脸看着坐在讯问室里的林晞,“人从省厅下来装模作样地锻炼,那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就你这种傻不拉几的还一个劲地往上贴。”
“我认真分析过了,我觉得小林哥那多半是因为面瘫”
大概是和陆宸骁有心灵感应,林晞在里面掐着点地骂道:“屁话一大堆,正经话不会说。”
看不到陆宸骁在外已经石化的林晞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喂,不会这时候还让人从牙牙学语开始教你学习说话吧。”
白蚌珠就是一只被猫咬住喉管的耗子,只能应声挤出一声干涩的疑问,“你们也知道那批货的存在了?”
这句话一出来,陆宸骁和其他在场的警察简直是原地满血复活,唯有罗旭一时语塞,悄声骂了句国骂。
“所以你确实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林晞没有理会白蚌珠的疑问,只是通过他的反应,定下结论,然后迅速质问道,“他们都和你说了什么?你从中分了多少货?”
在林晞严厉追问下,白蚌珠的第一反应是抱怨,“我没拿他们的货!这两人说的压根就没一句真话!”
正等着他一口气把前因后果都吐出来,结果白蚌珠像骤然噎住了似的,一看就是内心正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此时此刻,他多耽误一秒钟,林晞就得陪着他,在一屋子警察的审视之下,多坐一秒钟。
耐心耗尽的林晞皱眉一叹气,“白蚌珠,这样挤牙膏似的讯问真没必要。暂且不说你现在已经坐进来了,以后再想去拿货也已经是不现实的事了。就算我们没搅黄你这单大生意,就凭你这点头脑计量、人脉资源,你以为对方是真心要找你合作?拖着不给还算好的,万一哪天约你一个人交货,最后在荒郊野岭把你做掉,杀人灭口,都不过只是小事一桩罢了。”
“与其来来回回地与警察置气,想着反正我逃不掉,但我也不会让你们有所收获,最后却便宜了那些人在外面快活,倒不如拉着他们一起。”林晞一扫白蚌珠动摇的模样,“反正警察对于我们来说也就是一份职业,多抓你一个,少抓他们几个,都是一样的上班做事。但你一个人吃牢饭,他们在外自在,和他们多吃几年牢饭,你却能戴罪立功,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白蚌珠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是有几分道理,可自己刚想回答林晞的问题,就被他淡然地制止了。
“我要听的是你的实话。”林晞终于直视白蚌珠的目光冷峻明锐,“罪恶从来都不是能与正义相较的筹码。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相互比较的只有你和他们。而能让胜利的天秤向你倾斜的唯一方法就是说实话。”
被林晞武力与智力双双压制的白蚌珠幡然醒悟,“之前是我没想明白从现在起,我一定交代清楚,绝不欺瞒!”
林晞看他那样,只好重新耐下性子,“那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