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这一声咆哮彻底把我妈吓住了,她的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门口看戏的邻居们见状,识趣地散去,各回各家。
我拉了拉我哥的胳膊,轻声道:“哥,你冷静点,把刀放下。”
我哥气得脸颊上的肌肉都在抖,手臂青筋尽显,不过好歹保留了一丝理智,把菜刀一扔,往外面走,临走时还狠狠踹了下门。
我知道,他今晚是不会在家里过夜了。
等到我哥的背影消失了,我妈才抖着嘴唇道:“白眼狼……你们这两个白眼狼……我真是白养你们了……”
我以为经过这一吓,我妈从此会管住自己的嘴。
可事实是我想多了。
没过多久,我听说那位男老师失去了调去市中心教育局工作的机会,说是被人举报,私德不好,所以被上面刷了下去。
顶替他上位的,是隔壁班的英语老师。
成年人之间的竞争,如此龌蹉。
我找了个没事的周末,打车去教育局,往举报箱里投了一封信。
她不是爱跟我妈嚼别人舌根吗?她不是爱聊家长里短吗?谁家还没点见不得人的丑事了?既然敢说,就要敢承担后果。
后来,我不知道教育局的人有没有看到这封信,那个英语老师为了工作方便,全家搬去了市中心,和我们家几乎断绝了来往,我没从我妈口中再听到她的消息。
让我更难过的是,那位无辜的男老师辞职了。
他往日是那样一个温润爱笑的人,却在莫须有的罪名下,一寸一寸弯下了腰,头也抬不起来,最后郁郁寡欢,干脆逃离。
喜欢那位男老师的学生从此视我为眼中钉,时不时给我使绊子。我失去了学习的劲头,一天天懒怠行事,课上睡大觉,课后不交作业,久而久之,那群老师都不管我了。
结果显而易见,我没考上大学,连专科的屁股都没够着。
高中一毕业,我就开始刷盘子、发传单、尝试各种各样的工作,最终因为有点姿色,在一家清吧里当了驻唱歌手。
一天我下班回到家,看到妈妈正窝在沙发上跟别人煲电话粥,一个劲儿地跟别人埋怨我和哥哥的不好。
她说我的工作很下流,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表面说是在唱歌,实则做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不说出来让我难堪罢了。
她又说哥哥交的这个女朋友哪哪都不好,长得跟个瘦猴似的,将来肯定生不出儿子,脾气又大,吃个饭挑三拣四,就快把哥哥当作仆人来使唤了。
我听到这些话,气得胸口直疼,但因为累了一天,浑身发软,实在没有心情跟她吵架。
我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她打完了这个电话,才温和开口:“妈,这些话你以后别再说了,我哥和我嫂子下个月订婚,你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让别人挑到错处了,万一刚才那些话被我嫂子那边的人听到了,他们会怎么想?你就当是为了我哥的终身大事,安分一段时间吧。”
听完后,妈妈对我翻了个白眼:“这道理我会不懂?还轮得着你来教你娘做事了?”
虽然我妈的语气不怎么样,但我总归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她自己都这么说了,那她应该不会在这期间徒生风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