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虚脱的不能迈步,就像被抛到岸上的濒死的小鱼,胸脯起伏,大口的喘息着。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走了有多远的路,他们终于摸到了那天逃生的上山巷道边。
斜巷里已经没有积水,只是堰塞了大量的滞泥,岩块、煤渣,和一些梁柱、矿车、风筒等。几百米的地底下本来就没有路,全靠矿工的双手,撕开岩层石壁。现在路全被透水的巨大能量堵塞,要在以前,这些透水的衍生物,是不难再造出条路。目前身体能量几乎耗尽的情况下,举手投足都难于上青天。
林彦俊脑子还没糊涂,凭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自己清理,打通巷道。
再说透水的源头,不知是否还有淤积的水,要是打破暂时力的平衡,直下的飞流,就再没有生命存在的可能。
就是十几吨水,捅破障碍,冲击而下,也是致命的。
两人观察了一会,不远处的顶板发出啪啦啪啦的滴水声。这声音胜过午夜的六弦琴,也胜过空谷幽静的鸟鸣。
两人来了精神,尽可能快的挪动着,靠近了发出滴水声的地方。用矿灯一照,顶板上有不少黄豆粒大小的水珠镶嵌着。
如同寻宝的人骤然发现绚丽的钻石,心脏兴奋的好像停止了跳动。两人颤巍巍的举起矿工帽,用哆嗦的手指刮下水珠,竟也有小半口。
肚子虽然饿的没有了感觉,水的存在很是能提神。一口水下去,嗓子里火烧火灼的感觉消失了,说话也能拉动起舌头。虽然还不能正常发音,丝丝拉拉说出的话,已经可以和对方沟通。
他们就这样,像虔诚的教徒双膝跪在地上。等着新的水珠渗出,变大,再滴下。
好不容易,收集了大半矿工帽的水。不能再等了,极度干渴的情况下,一滴水就能救人命,只是时间不能拖。
就在两人要迈进老塘子的时候。脚下的岩层底板闷闷的发出点声响。林彦俊赶快让权健有坐在一边,捧着矿工帽。自己咬着牙用矿工斧巴拉着,淤泥下露出运输的小钢轨。
林彦俊将耳朵贴在钢轨上,凝神静气的听起来。砰砰又是几声。虽然声音不太响,可从响的节奏,明显可以感觉到这是有人在敲击。
林彦俊哆嗦着挥动矿工斧,有节奏的敲了三下。
没有多长时间,钢轨上再次传来,对方的敲击。
哦!来救我们的人,已经相隔不远。我们的敲击声,他们已经收到,可以确定我们的位置了。
林彦俊说完,大喜若狂,拖着矿工斧和权健有,很快回到工友们藏身的老塘子。早一分钟告诉大家,早减少一分死亡的靠近。
两大半矿工帽的水,每人只摊到一口。可敲击钢轨的声音,却令众人大为振奋。
除了几个身体极为衰弱的人,大家都坐了起来。本来已经黯淡的眼睛,重新燃烧起希望的火焰。
在无垠无界的沉寂中,人们听到了微微传来的,熟悉的金属和岩石摩擦的声音。凡是还有点能力的,无不睁大了眼睛,观察着离上山大巷不远的顶板。
那里的声音越来越响,没有多长时间,一根旋转的站头,刺破岩层,刺啦一声钻了进来。
一阵沉寂,在大家眼扒眼望的时候,钻杆被敲击了三下。
听到钻杆传来的敲击声,林彦俊和孙燕从对看了一眼:地面的人们这是在探询,下边是否存在活人的信息!
林彦俊拖着他那把矿工斧,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连续敲击了钻杆。
不一会钻杆收了上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在大家心里沉浮不定的时候,代替钻杆伸出来一截钢管。上面又敲击了几下,管子里不一会,就滴出了一些浓稠的液状物。
早有准备的孙燕从,拿起矿工帽接下流出来的东西。用鼻子闻闻,声嘶力竭的喊道:是牛奶!
这次他们足足接收了几矿工帽的液态食品,对方显然不敢多给。饿久了消化系统已经退化,多吃一口东西也会要了人命。
在估摸到下边的人,吃过东西后。上边的钢管有节奏的敲击了起来,那声音很像发电报敲击的节奏。
孙燕从明白了,上边是在询问,有多少人。他拿起林彦俊的矿工斧,按着周围的人数,一下下敲击着。信息很快发了出去,这里有四十多个人!
信息传到指挥部,指挥部里马上沸腾起来。
还有四十多个工友在一起,他们还活着!
大家一扫多日的阴霾。老塘子透水造成的特大恶性事故,死亡人数大大减少。
面对众多的翘首以待的矿工亲属,因为井下被困矿工人数太多,死亡人数无法确定。为了安抚人心,救护的信息是严格对外保密的。就是已经确认死亡,尸体已经躺在太平间的矿工,矿上也是对他们的家属暂时不敢说。
不是太心狠,抢救还在进行。
抢救的秩序,行为怎能被打乱?
今天矿山抢救指挥部,第一次,把这个好消息发布了。
站在大雪已经融化,露出斑斑剥剥煤炭黑的,副井工业广场人头攒动。眼睛都要望穿了的矿工家属,大部分不会再流眼泪,只是满含着期冀!
该流的眼泪,早已流干了。
吴小怎和蒋薇薇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高兴的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