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去试镜的啊?”佘悦希:“上上个星期。”“天哪!当时感觉怎么样?紧张吗?竞争对手强不强?”“最重要的是,朔吉大大到底多大?长什么样?不会真是中年大叔吧?”“有点紧张,有一个比较强。”佘悦希顿了下,“没见到朔吉。”“啥?没见到?”蒋悠长长的“唔”了声,语气没那么亢奋了,“好像也是,朔吉大大不一定会参与选角。”“反正,你要是哪天见到他,一定要告诉我上述问题的答案。”哪天见到他?演员见到原著作者的可能不太大吧。佘悦希顺着头发,“希望能有机会见到。”虽然没有蒋悠这个老书粉那么狂热,但听她提这些,佘悦希也被勾起了一些对朔吉的好奇。“肯定有机会!”蒋悠很肯定道,“编剧总不能不出来监制电影拍摄吧?”佘悦希怔了下,手指停在发尾,“编剧?”“是啊。”两人沉默了一瞬。蒋悠跳起来,“特么佘悦希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编!剧!就!是!朔吉!?”佘悦希:“……不知道。”脑海里几乎是立即浮现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他居然是朔吉……“嗨呀你这个……嗨呀真的服了!你都不和导演们聊聊,不向剧组工作人员们打听打听吗?”大概是明白佘悦希这种性子做不出这种事,蒋悠夸张地叹气。“嗨呀差点忘了,朔吉长得怎么样?不会真是中年大叔吧?”“快告诉我!”佘悦希缓慢地眨了下眼,“不是。”“我就说嘛!有些男粉非不信,说什么‘能写出这些书的朔吉大佬肯定是有阅历的’,说什么‘朔吉至少有四十岁’……”蒋悠嘚啵一大堆,“还有些臭水沟里的黑子说‘朔吉从来不参加签售会不露面肯定又老又丑’,特么我就呵呵了,人家是写作的,又不是靠卖脸为生的,还攻击人家的长相!”“而且这么有才华的人,就算颜值不行,有气质加成也不能说‘丑’啊,你说是吧悦希?”佘悦希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嗯。”所以蒋悠的意思是默认朔吉长得抱歉吗……“蒋悠,我和你说……”“天哪!我妈好像快到了,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收拾一下屋子免得被骂,挂了!”佘悦希微挑着眉,放下手机,走向冰箱。想了想,又倒回来,打开微信。yxx:朔吉?yxx:玩狼人杀吗?等了十来分钟,期间回了张菀的几条消息,新备注为“白马-彭望-朔吉”的那人没有回应。佘悦希按灭手机,去做饭。下午去亚辰上课。没演过电影,佘悦希担心自己经验不足,主动提出要上培训课。刷卡进入公司大楼,乘电梯到了五楼,左转。佘悦希推开门,一愣,“宋老师。”“来早了。”宋红芳推了推下滑的眼镜,“还是像以前一样。”佘悦希笑,“您也是,总是提早到,我怕您久等。”“有茶陪着,我倒希望你晚到,叫我多喝茶闲坐着呢。”宋红芳指着桌上的茶具。“那我给您泡茶。”宋红芳绷不住露出笑,摆摆手,“得了,咱们开始上课吧。”“你以前念书的时候应该系统地学过相关的理论。演电视剧和演电影都是‘演’,但是在尺寸、精度和节奏上都有区别……”……坠近地平线的橘色夕阳给这天的课划下句号。“老师,我送您回去?”宋红芳喝了口茶水润喉,“不用,我一会儿再走。”佘悦希鞠了个躬,“那行,我走了。”消化着今天课上的内容,佘悦希走到门边,伸手搭上门把。“悦希。”佘悦希回过身,“老师?”宋红芳看着这张似乎永远不见疲惫苦闷的脸庞,这双眼睛仍旧保持着干净明澈。“还没祝贺你拿下何导电影的女主。”“谢谢老师。”“还有,我上次说的……”宋红芳摩挲着瓷釉茶杯,缓声道,“我说的……不全对。你是个聪明有原则的孩子,能永葆初心、坚定自己,我很欣慰。”“老师祝愿你更上一层楼。”“别!别别,您别过来,真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暂时没查出昏倒的原因……没有,身上没有什么伤。”“就是脑袋被磕到,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嗯嗯,奶奶你就放心吧。”“好好好。”王星子轻呼出口气,握着收了线的手机,往旁边走几步,推开病房门。病床上俊秀的年轻男人睁开了眼。“哟,醒了?”王星子在床边坐下,观察了下他的脸色,“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没有。”声音有些嘶哑。王星子倒了杯温水,“喝。”又道:“你这都昏睡了快一天一夜了,饿不饿啊?想吃什么?”“随便。”“随便是什么?我没吃过。”嘴上贫着,王星子抬手按了呼叫键,让相关人员准备些清淡的饭菜送来。“早就和你说,作家也不能总坐家,”王星子摆出长辈的姿态,“身体素质不行,这不,昏倒了吧?”“是在外面跑步昏的。”彭望掀开薄被,翻身坐起。“你不是坐家行了——别动!你要做什么?”王星子着急地阻拦彭望。彭望靠着床头,“不想躺。”“不想躺也不能乱动,医生说你还要休息两天。头疼不疼?”彭望:“不疼。”就是有些钝,像塞满棉絮。身体像被抽了一半骨头,乏力。“不疼就好,”王星子抱着手臂,“你外公外婆都担心极了,外婆一把年纪的还想飞过来看你。”彭望蹙眉。“放心,没来,被我拦住了。”“所以啊,你自己一个人住,好好照顾自己,每天按时吃饭,别老不是对着电脑就是拿着手机……”彭望看向王星子,“我的手机呢?”“不知道,没看到。你当时有带出门吗?”彭望肯定道:“带了。”这几个月,无论去哪,他都会随身带着手机。“可能是跑着跑着被你落在哪了,或者是你昏倒之后摔到哪了,要不就是被人顺走了。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没点数吗?怎么会跑到昏倒?出门还不带罗斯卡。还好你们小区的保安……”带着关心的话连续不断地挤进耳朵,彭望听得脑袋更昏钝了几分。他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报纸,翻开,以此转移注意力。王星子絮叨完了,扫到他拿起的报纸的背面某处,眼睛一眯,“彭望!”拽着报纸,翻到背面让他看,“看!”在不起眼的位置,豆腐块大小的一篇报道,标题中的“安强酒业”——“这不是你大伯家那个吗?”彭望垂着眼,“大伯?”唇边一抹讥诮的笑。“抱歉……应该说是你血缘上的大伯。”王星子扫完那篇报道,乐了,朝彭望道:“报纸上说,安强酒业因涉嫌制假酒、逃税,上星期宣告破产,彭董事长和他的夫人被判刑入狱。”彭望依旧垂着眼,不置一词。王星子解气地笑:“真是天道好轮回啊!”动感的欧美音乐响起,王星子捞起手机,“喂?”几十秒后。王星子挂了电话,抓起椅子上的包,“部门有些急事,明天再来看啊。”急急忙忙往外走。走到门口前,王星子回头,语速飞快,“给你买的新手机很快就该送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啊!”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过后,病房里一片安静。发丝垂落眉间的男人仿佛盯着报纸上那篇报道出了神。半晌。修长白皙的手指捻起一角,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