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早料到了,点了点头。
林天野掐着手机看了半天,走进后面小休息室,给人拨了一个电话,“我朋友要查人,资料包发过来了,我给你转过去。”
对面的人低低地笑,“又查人啊?还真关照我的生意。”
“价格不低。”林天野嘱咐说,“你要文明地跟,别捅娄子。”
“又不是可以挂牌营业的私家侦探呢!”那人应道,“捅娄子,不给自己留后路吗?谢谢野哥给我饭吃。”
林天野顿了一顿才说,“谢就别说,互惠互利的事。我托你的,没进展么?”
那人叹了口气,“你一定以为我不卖力。野哥,兄弟不是那种利字当头的人,你没提供什么有用线索,实在有点儿为难。”
林天野失望地吐了口气,“我知道。你别丢下就行……好了,挂了。资料包和订金我都给你转过去。”
挂掉通话,发文件转账,而后林天野站在几乎没有什么自然通风的小黑屋里发了半天的呆。
父亲横尸野路的惨状再次浮到眼前。
其实发现尸体之后警察立刻封锁了现场,林天野接到消息赶过去时,被几个办案民警硬拦住了,并没清楚看见父亲死状。
这个总来侵扰他的画面是凭现场环境和裹尸袋的形状以及后来去认尸时看见父亲那张腐败而又狰狞的面容之后拼凑出来的。
林天野总被臆想出的情景弄得夜不能眠,要靠在这根本隔不住外间喧哗吵嚷的小休息间补觉,才能维持身体健康不遭破坏。
因为十多年前就投了高达五百万的身故保险,林天野作为独生子,是父亲死亡的直接受益者。
也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爸不是正常的走。
横亡荒路,死不瞑目。
被认尸时,男人那双大眼还很突兀的狠睁着,像要跳出来啖噬。
可他是被打死之后弃尸于路的。
林天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人脉,也只打听出了官方解剖结论:生前遭受非人虐待,活殴致死。尸体上有死后撞击伤,估计是弃尸之后遭了汽车一类的巨物顶撞碾压。
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段,竟然破不了案。
林天野一直都想不通。
让他更加想不通的是父亲只是一个小造纸厂的老板,规模不比家庭作坊大上多少,到底谁会如此恨他,要置他于死地?
而连吃顿肉都要算计算计的人,又为什么会在物价不高保险费却不低的十几年前舍得那些保费为自己购买了那么巨额的身故金呢?
谁来给出答案?
作者有话说:
水隽影的事情后面逐渐再给交代,她的喜好没有那么好猜,别说冬阳,林巍也不当真了解。
三口之家
林巍一手提着蛋糕,一手倒提着百合花束,步伐拖沓地走进家门。
他想把花丢掉,抓在手里要扔的时候没能狠下心肠。
娇嫩百合已无根系,看着仍旧生机勃勃,随手丢掉等于践踏活物,把这罪责留给别人吧!
笑脸相迎的只有家政服务员,何姨礼貌而有分寸地走近林巍,先接蛋糕,然后捧走了花,夸奖地说,“林先生真会买,太漂亮了。”
林巍没有拎包习惯,东西都被接走,手里骤然空虚起来,胳膊就不自然,下意识地望望坐在沙发里的林北得。
六十七岁的林政委穿着便服,人在沙发里面坐姿依然端正笔挺,目光严肃而又随意地望望儿子,没有主动开口。
林巍便把目光转到距离父亲不算近的水隽影身上,没带感情地说,“生日快乐!”
水隽影的神色疏离平淡,仿佛接收到的不是亲生儿子的祝福,而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随意敷衍,亦没搭腔,反而对准备插花的何姨说,“我来弄吧!您忙活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