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迟忽然想起来白日闻见的那股臭味,估计是那个男的说话的时候沾上的。“你闻着……是什么臭味?”萧迟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想,脸色愀然。“是……尸臭!”两人异口同声说了出来,面面相觑。“你今天去哪了?怎么会沾上尸臭味?”顾文枫眉头紧蹙,心中疑惑。“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萧迟也是面色严肃,把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顾文枫。顾文枫听完,眉头一拧,脸色越发低沉,缄默不语。古文记载“无魂者当死也。人虽能行,名曰行尸。”而行走在阳间的行尸会慢慢腐烂,而发出滔天的尸臭味。五十年年前,人间曾经出现过一次行尸祸乱。城中百姓无故死亡,死之后,不下地府,反而成了行尸,一到夜晚,行尸会出来杀害百姓,被咬伤的人会中尸毒,慢慢死去,再被感染成行尸。如果说简单的拔出尸毒,就可以阻止被咬人变成行尸,那也不会成为祸乱了。除了尸毒,大面积的死人也带了瘟疫。有些居心不良的邪魔歪道甚至把行尸做成了行尸大军,害得千万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至于说……为什么会想到这件事。是因为那场祸乱中,他的父母也成了行尸,死在了那场祸乱中。那个尸臭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萧迟见顾文枫脸色如此难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伸手要上去扶他,却被顾文枫一把推开。“我、我没事,你先……回去吧。”顾文枫闪烁其词,抱着白节木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但是他什么也不肯说,萧迟也没办法,只得先回去了。只是听完他说的事情,顾文枫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萧迟觉得其中必有缘由,看样子得去查一查了。“人形空调”四天之后,裁缝铺告诉萧迟衣服好了可以来拿了。过了街会,城里似乎是冷清了许多。萧迟带着萧淮尘不方便,就托付给了宋千越看会。此时正值中午,也是快五月的时候了,明明是该热起来的日子才对。但是他一进入城里,只觉得城里与城外的温度有着天差地别。城里的大街上,偶有行人走过,身上穿的也与萧迟形成鲜明对比。萧迟身上穿的单薄,而路人则是穿起来厚衣棉裤。萧迟满腹疑惑,到了裁缝铺老板,老板也是穿的和城里百姓一样,厚衣棉裤,加之脸色也不太好,灰扑扑的,细细闻,似乎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臭味。萧迟拿了衣服,刚想问几句,老板便不耐烦的说自己不舒服,要关门了,并催促萧迟快些离开。萧迟面上答应,出了裁缝铺,转身便进了小巷里。小巷里那股子臭味越发清晰可闻,萧迟跟着那天的路线,找到了那扇门。墙壁不算高,萧迟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一个旋身,踩到了墙上。青天白日,他这样肯定会被发现,便掐了个隐身决。这是城中首富陈府,偌大的院子,此刻居然连个下人都没有。实在是……不合理。萧迟在后院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他沿着小路一路走到花园,里面种了几棵李子树,此时正值李子树开花。白色的小花在枝头迎风绽放,明明看起来淡雅别致,可是萧迟却觉得这三棵李树格外诡异。都说“桃吃饱,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更何况李树纳阴,种在家里,很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萧迟蹙眉走上前去,空气中除了李树的花香,还混杂着……一丝尸臭。地上的泥土像是刚翻新过不久,一踩一个脚印坑。萧迟看着地上的土,伸手拨了拨,倏然瞥见一根手指浮出土层。人?萧迟蹙眉赶紧往下拔了扒,土层慢慢扒开,好几手浮现出来,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看来……下面不止埋了一个人。萧迟心头一沉,忽然他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赶紧埋好泥土,隐身闪到一边藏好,放慢了呼吸。来的人正是他那日见到的男人,男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土,眉头微蹙,看了一圈,动了动鼻子,似乎是嗅到了什么东西。他循着味道,一路走到了萧迟面前。萧迟靠着假山,背后没有退路,只能把头撇到一边,将自己往墙里嵌一嵌。“老四,你干啥呢?”这个叫老四的男人听见有人在叫他,这才停下动作,回头喊了一声道“来了。”说完,狐疑的看了一眼萧迟那边空白的假山,挠了挠头,便走开了。萧迟松了口气,看了眼李子树便直接离开了陈府。“老四,你就这样放他走了?”被叫老四的男人脸色阴沉,看着萧迟离开的背影冷声一笑。“怎么可能,放长线自然要钓大鱼。”萧迟一路跑回藏剑峰,宋千越正抱着萧淮尘在院子里玩。一看见萧迟,萧淮尘便咿咿呀呀的,伸着手要萧迟抱。“好你个小家伙,我刚刚抱了你那么久,说不要就不要了?”宋千越轻轻拍了拍萧淮尘的小屁股,佯装生气。结果这一巴掌反倒把他拍哭了。她可没用力气,刚刚萧迟不在,她拍了好几次可都没哭。宋千越只觉得自己分外无辜,没想到小家伙还两幅面孔。“好啊你,为了让你萧师兄抱,小小年纪,居然耍手段。”宋千越可算是明白了,萧淮尘这小孩是真心焉坏。他就要萧迟一个,若是萧迟不抱,就装哭,倒是可怜了她这个师弟,被奶娃娃拿捏了。“给我吧,师姐。”萧迟见不到他哭,便从宋千越手里接过萧淮尘。果不然,到了萧迟手里,萧淮尘立马止了哭腔,抽抽噎噎的向着萧迟撒娇。萧迟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心中揣着事情,萧迟有些心不在焉的,晚间腾出空他才去了一趟执法堂。把白日里看见的事情全数告诉了执法堂长老。“若你说的是真的,恐怕要早做打算了。”谢常秋当年经历过行尸一事,萧迟所描述的,和当年养行尸的方式一模一样。事态似乎比萧迟想的严峻许多,连谢常秋听了都是缄默不语。第二日,天刚亮,执法堂就下了山,萧迟想跟过去,奈何萧淮尘醒了,他抽不开身,只能让薛竹许代他去看看。不过没想到,直到日落西山,萧迟才等来了薛竹许。“怎么样,查出什么了吗?”萧迟焦急地问,怀里抱着正在玩布偶…小老虎的萧淮尘。薛竹许累的气喘吁吁,灌了一大杯茶,摆摆手。“歇、歇会。”“歇好了吗,快说说。”萧迟急不可耐催促道。“别急,你听我慢慢说。”薛竹许喘了口气,才慢慢道“我跟着师傅们去了陈府查看,结果陈府的后花园既没有李子树,也没找到你说的尸体。不过师叔想着你该不会看错,以为是障眼法遮住了,结果并不是,一切如常,后来在城中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便回来了。”总的来说,就是什么也没查到。萧迟眉心微蹙,他坚信自己不会看错的,但是为什么执法堂去了没查到呢?事情实在诡异,只是如今再去也是打草惊蛇了,只能等过些时候他悄悄去看了。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去了陈府也没有查到。花园里几棵桃树迎风摇摆,仿佛那日只是萧迟的一个梦。山下的情况属实诡异,不过对方收了手,加之敌在暗,他在明,萧迟决定还是先相机而动。毕竟对方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会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