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瞎子右手拇指和食指揪着上衣衣摆,低着头说:“哥,你房间不是被我不小心淹了吗?能住吗?”
彭狼站直身子,笑道:“哪有那么夸张,只有浴室里水多,客厅里都没进多少水。”
“都晾了一天了,房间里早就干了。”
小瞎子终于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带了点笑,低声“哦”了一声,不过挡在前面依旧没让开。
彭狼等着小瞎子后面的动作,在安静了几秒后,小瞎子突然弯下腰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咳嗽声又干又短,假得让人猝不及防。
彭狼被小瞎子莫名的举动逗乐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好在他反应快,在要笑出来时别过脸,将笑声全压在嗓子里。
小瞎子咳了两声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没听到前面人的询问,又干巴巴地咳了几声。
彭狼仰着头不敢看前面的人。
小瞎子装不下去了,“虚弱”道:“哥。我嗓子疼,感觉感冒又加重了。”
彭狼压着笑意,用脸贴上小瞎子的额头,在小瞎子被这一举动吓得呆成一座雕像的时候退开,装模作样地说道:“嗯,好像还有点发烧。”
“你晚上一个人可以吗?”
小瞎子觉得被彭狼贴过的皮肤好像真的好像又烧起来了,抿了抿嘴,不自然道:“感觉头有些晕。”
随后又咳嗽了两声,身体还配合地往墙上倒了倒,戏很假,但是说的话却字字锥心:“我不太舒服,晚上要是又发烧了,都没人管我。”
“每次发烧都没人管我。”
“我眼睛就是发烧的时候没人管才烧坏的。”
“要是有人在我旁边,我是不是就不会瞎了。”
难怪一睁开眼睛就要弹起来摸人在不在。
彭狼心里想被人敲了一闷锤似的,坠坠地疼。
他将椅子放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抬手将小小的靠在墙边的小瞎子搂进自己怀里。
“哥逗你玩呢,你不舒服哥怎么会丢下你不管。”
“不管以后怎么样,哥都会陪着你。”
小瞎子从听到椅子落下的声音脑子就有点发蒙,又被彭狼抱进怀里说了肉麻的话,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以为他哥是拿着地上放着的垃圾要走。
谁知道彭狼竟然搬了个椅子!
小瞎子想不通他哥搬椅子要干什么,只一想到刚才演的戏和说的话,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真的生病,这样就不用像现在这么尴尬了。
彭狼抱着将头埋在自己肩膀上红得像只玫瑰花似的小瞎子,眼神无奈又心疼。
竟然是发烧没人管才把眼睛烧坏的。
彭狼不知道自己是天生适合流浪,还是身体真的好,反正他从小到大也没发过几次烧。
不过仅有的那几次发烧,也足够让他深刻认识到发烧的痛苦。
毕竟至今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而小瞎子的眼睛是发烧才烧瞎的。
彭狼不敢想小瞎子得多难受,才能熬过了醒来时发现自己看不见的时间。
他用手轻轻揉了揉小瞎子如缎面般顺滑的头发,微微低头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小瞎子蓬松的发顶。
一触即分。
这是一个很轻微的吻,隐秘而克制,像蝴蝶从头上飞过时,扇动的翅膀带起的风一般轻巧。
彭狼在低头时甚至刻意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