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羽梵担心的神情,何言豁然地摸摸怀里的吉他,温柔地反安慰一般对她说:“没事的,最难的部分,音乐和队友们已经帮我度过去了。”
羽梵不发问,表情也不探究,只是安静地聆听。何言愿意说多少,她就听多少。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何言才从中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不是被人的好奇心生拉硬拽,而是自己从壳里慢慢探出触角,继续往下倾诉:“当时主要是因为家里出了点经济上的问题,虽然医生把我救了回来,但是醒过来以后,问题依然在那。正好那个时候,有经纪公司愿意签我们。谢熠那个时候好像是有其他规划,寒哥小孩刚出生不久,也不想从事这种时间上完全不自由的工作。但是经纪公司态度很强硬,要么不签,要么指定要签我们四个人。最后,大家都选择了帮助我。”
因为怕何言想太多,所以谢熠、先渺和寒哥都形成默契,从来不说这个话题。而且既然他们做了决定,就不需要何言对他们有愧疚感。不过何言心中永远记得。他垂下眼眸,藏在心底的,除了悄悄想方设法通过其他途径来弥补的自责以外,也有深深的感恩:“如果没有他们,我还是活不下来。”
对于谢熠,羽梵心里有几个结。
第一个结,是她发烧那段时间,作为男朋友的谢熠完全失联找不着人,重新出现后,又无动于衷地跟她讲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羽梵当时既心寒又愤怒。这个结,在前不久的屋檐下,算是解开了。
第二个结,便是谢熠一声不吭,抛下她,和其他人组了乐队。这个结,谢熠至今没有明确地和她解释过,也就是因为此,不管谢熠向她走来多少步,也不管羽梵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行动上,她始终会与他留下半步距离。
但,堵在心口最大的一块石头也被搬开了。
光线豁然洒了进来。
谢熠推开门,羽梵朝他看过去,何言的目光随后也投向谢熠。
看到各自抱着乐器坐在一起的羽梵和何言,谢熠先是有些意外,像看到自家平时不亲人的孩子竟然和别人玩在了一起一般,意外之后又生出许多温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问他们:“你们来多久了?”
何言回答谢熠:“十几分钟吧。”
“哦?”谢熠走向他们,饶有兴致地问两人:“都聊了些什么?”
何言和羽梵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尔后会心一笑。羽梵抬眸对谢熠说了两个字:“秘密。”
何言微点头,表示同意。
谢熠轻挑了下眉,嘴角边勾出浅浅笑意,没有继续追问了,只简单道:“这样。”
之后,珂然、迦桥、汀仔,还有先渺和寒哥陆续到齐。
两拨人站成两个方阵,迦桥瞧了珂然一眼,只见珂然已然没有了最开始见到喜欢的明星时那种紧张,似乎已经相当熟悉了地站在先渺边上,看着迦桥问:“我们互相帮忙看一看?”
“可以啊。”迦桥看向羽梵、谢熠和何言,问:“我们先来?”
三个人已经准备好了,直接各就各位。
珂然、先渺、汀仔和寒哥走到前边,十分期待地看着这支由自己熟悉的队员们组成的限定乐队。
主唱谢熠站在中间,贝斯手羽梵和吉他手何言分别站在他两边,鼓手陆迦桥坐在后面。
他们合作表演的,是anesk乐队的《newng》,提议表演这首歌的,是羽梵。
歌曲开头,一段自由流畅的吉他和贝斯并行,在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人们的耳朵,是不论此刻正在做什么,或者注意力在哪里,都会停下来看向他们的程度。约莫十五秒后,强烈且有节奏感的鼓点与低沉磁性的嗓音同时汇入。站在前面充当第一批观众的珂然、先渺、汀仔和寒哥,都随着由歌声和乐器互相推进得越来越丝滑躁动的旋律,要么跟着点头,要么用脚指打起了节拍。
谢熠、羽梵、何言和迦桥,四个人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都无可挑剔,甚至让另一个小分队相应的对标人员都既感欣赏,又因蠢蠢欲动的竞争心而产生了一股动力。这样的合作,从乐器发出第一声开始,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掉入他们组合的视觉与听觉的双重魅力中。表演结束以后,珂然、先渺、汀仔和寒哥先是怔了几秒,等从心底深深的赞叹中出来以后,四个人都由衷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是他们第一次全员聚在一起排练,能达到这样高的默契度,而且表演的作品又这么优秀,谢熠、羽梵、何言和迦桥全都感到相当过瘾???。
不过毕竟现在还在排练阶段,还不是享受掌声的时候。
谢熠问先渺他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观众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他们来说,这个问题实属鸡蛋里挑骨头的范畴了。
最后,绞尽脑汁的珂然从舞台表现力方面提出一个建议:“主唱和贝斯手的互动太少了。”
先渺马上心领神会,一本正经附和:“我也这么觉得。”
汀仔和寒哥反应过来以后,一边在旁偷笑,一边煞有其事点头。
被点名的谢熠和羽梵相继一顿,接着缓缓移眸看了对方一眼。
珂然走到他们面前,说:“谢熠倒是看了羽梵几次,羽梵你得回应呀,就好像我们平时在舞台上那样,得再放开了玩起来。”
羽梵:“……”
珂然在羽梵的凝眸下吐了吐舌头,用撒娇来弥补她的调皮,说:“我们表演的时候,你不是经常对我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