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讲别的东西,因为我根本没有接触过。偶尔和她说一些教会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表达过抵触或者无聊。她偶尔会提出疑问。比如,该隐的妻子哪里来的?我们都知道亚当和夏娃生了两个儿子,当该隐杀了亚伯,他们就生下了赛特。那逃亡的该隐是从哪里娶的妻子呢?
我只能回答说,也许是亚当和夏娃后来所生的女儿,圣经里没有记载。
我害怕她问那个问题。
大卫和约拿单的问题。
约拿单回答扫罗说,大卫切求我容他往伯利恒去。
他说,求你容我去·因为我家在城里有献祭的事·我长兄吩咐我去。如今我若在你眼前蒙恩,求你容我去见我的弟兄·所以大卫没有赴王的席。
扫罗向约拿单发怒,对他说,你这顽梗背逆之妇人所生的,我岂不知道你喜悦耶西的儿子,自取羞辱,以至你母亲露体蒙羞么。
耶西的儿子若在世间活着,你和你的国位必站立不住。现在你要打发人去,将他捉拿交给我·他是该死的。
约拿单对父亲扫罗说,他为甚么该死呢·他作了甚么呢。
扫罗向约拿单抡枪要刺他·约拿单就知道他父亲决意要杀大卫。
我不敢问。教会里有太多拿刻薄当风趣的人。我怎么敢和他们问这样的问题呢?我会遭遇那些自以为能接近上帝的人口中吐出的地狱之言。
周末是教会忙碌的日子,我从来不得空。所以我们一般在周五的晚上见面。
一个周三,她打电话给我。
她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这几天搬家。问我有没有空。她想和我去爬山。那座山我也很熟悉,我父亲带我去过。我曾经登上过山顶。我看着两座山之间的空隙。我看着这样的深不可测的黑洞。如果无底洞真的存在,只会比这样的恐怖几百万倍数。
我如期赴约。在教会之内,我从来不爽约。但是对于教会之外的邀约。我会焦虑和迷茫。我不敢和人交往。所以我总是放别人鸽子。
“你有没有其他朋友?”她抬起一根眉毛。问我。
“没有。”是的。我真的没有朋友。教会弟兄姊妹不能交心。我初中的时候,在教会里有一位好朋友。但是因为家里觉得在教义上有分歧,叫我和这个人远离。我当时哭了很久。我父亲还批评我从上帝之事上分心。而且因为我是牧师的女儿,所以我是教会的公众人物。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别人的注视之下。教会里不知道多少人把他们的孩子和我关系好当作和我父亲套近乎的途径。我对此感到很恶心。所以我远离任何形式的社交生活。
“真的?”她问我。我没有回答。所以她没有继续问下去。然而气氛也没有多尴尬。她没有因此对我表现出任何的厌恶。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尊重。
中午的阳光有些过于刺眼了。我差点睁不开眼睛。保罗还是大数的扫罗的时候,眼睛也见到强光。他被刺瞎了眼睛却认识了他的主。后来被亚拿尼亚奉上主之名医治。
我的肉体之眼没有瞎掉。但是我的灵魂之眼有点异样。
“认识我的人都和我处不下去。也就一个男同事还可以。他是个gay。”
我还是遇到了这个字眼。我的脸色当时肯定很难看。我假笑了一下。希望没有她没有发现。
她看着我笑了,“我忘了,基督教听到这方面的字就想放火。所以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保持距离。我还是不给他介绍你了。”
“不是……不用的……”我支支吾吾。我用我全心全人保持的秘密很有可能就要泄露了。
“开玩笑的。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她笑着看着我,“我不觉得你有那么极端。你有点呆呆的。不像是那些因为个人信仰而对人有恶意的人。”
“那个……我……是……不是……”
“怎么了?”我和她踏在石路上。她凑近了我。她应该是以为我身体上不舒服。
我说完那句话,迎来的是她的惊异的眼神。
“我喜欢你。”我说完这话之后,我感觉宇宙在收缩,空间在挤压,最终把我吞噬。
我这场暗恋持续了不到6个月,就表白了。我没有办法埋藏我的爱。我本以为我会隐藏我自己一辈子。不得不说,这个告白非常突兀。如果我是她的话,会叫我滚蛋的。我可怜又可笑。我配不上任何形态的爱情。
她沉默了有两个小时。她没有生气。我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的想法。她把的情绪都埋藏在她的平淡的表情之下。不过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我看到了她皱着眉头。我不敢问她的想法。我害怕点燃□□包。
下山的时候,我低着头。
“为什么喜欢我?”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夕阳照射下,她更摄我心魄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还真没看出你是……对不起。所以你一开始就想追求我?”她看着我。但是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疑惑的眼神。
“我没告诉过任何人……不是的,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是不是……”我咬了咬嘴唇。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喜欢女人。”我差点掉下了眼泪。我就他妈的是个笑话。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自作多情。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吃饭。我差点伸手去摸她的头发。我真他妈一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