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视着这些自己一手提拔的言官,走到她跟前重重的说道,“朕也是女子啊,难道众卿忘了?”她曾下过旨,不杀言官。“正因为如此,陛下就更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了!”“你错了,不是仅仅是女人,更是心爱的女人!”那言官鼓了鼓嘴,又带整齐了下帽子,“陛下身为天下之首怎能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伤风败俗?”天无痕为之一笑,蹲到他耳旁说道;“那你告诉朕什么才不是伤风败俗。”她有些懊恼,当初自己为什么要立这样的规矩,言官言官!那人无话可说,也说不清楚,只得低头。她慢慢站起一个个数落着那些自以为清高的男人,“你们是为了李氏的江山,天下的百姓,那她当初就不是了?白家就是乱臣贼子了?如果你们要怪就去怪皇陵的先帝吧。”她说的先帝是自己的父亲。“臣等惶恐!”众大臣只得再次俯首。“这黑色的龙袍压着朕喘不过气,既然你们认为朕留下她是有违天理,那么朕穿这龙袍更应该是千刀万剐吧。”百官们俯首于地,汗水洒落于大殿的青瓷上,为首的官员们低着头相互看着,商量着什么。“陛下,留皇后可以,但留人不留名。”“何意?”“皇后不可立,即免死罪,但是不得再踏入皇宫。”如今,他们已经把这个白家的女子定为祸乱天下的人,不仅是朝臣,百姓也如此认为。这是她唯一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自己退位是自己的意思,导致了乱世非她所愿,但是别人只看结果。她依旧是不满意,甚至是愤怒,“不能让她在朕身边,不能踏入这皇宫?”她一笑随后破口大骂,“那朕留在这皇宫做什么,那朕在这太元殿守着你们这群人有什么意义?”“你觉得你,不愧于天下?”众臣纷纷看向身后。多年不来朝的太后,一出现便震住了百官。她有些惊讶,自己的母后突然出现,郑太后曾经喜欢白氏,但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一天被白氏所迷,接着又为她丢了江山,那一点点喜欢都没有了。退位那天她打了自己孩子,如今她又站出来和朝臣反对。天子很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众大臣纷纷俯首,“太后千岁!”她抬起的手缓缓落下,若母后未出现事情还有转机,可是…一直以仁孝治国。她苦笑。“真的只能这样了吗!”“这是你保全她最后的办法。”她低下头,“接下来的事情,娄卿你去办吧。”“遵旨!”母亲出现那一刻,她于这个天下没有任何留恋,李氏江山并不爱她,只是她有治国的能力。她心中有个想法,正在生根发芽,回到中宫她迫不及待的找人,因为现在她害怕了,害怕一没有注意那人就会离开自己。大臣们的决定,百姓的看法,通通都让她恐惧,不过这种恐惧不会持续多久了,因为她要带着她离开,离开这个失而复得的天下,离开这个满载抱负的宫墙深院,因为对她来说这些与她相比是多么的渺小。太元殿的议政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因为除了皇后的事,朝廷的事也都需要处理,政变之后任职官员减少了一大半,这些空缺都需要填补。她先是走着,后来因为急切,又害怕被人知道她的想法,便慢慢的从走到跑起来,朝服朝冠太过沉重也被她一一脱下随手仍在地上,她走了三十几年的路,住在这里二十几年今天才觉得原来皇宫是那么远,前庭到后宫原来如此远。那过道上的宫女太监们看着如此疯狂的她竟然不认得是皇帝,还以为是皇宫又出了疯子。中宫的宫女吓了一跳,她披头散发,眼中满含泪水,衣衫不整,差点没认出她是皇帝。“陛下?”宫女吃惊的问着,她不顾她的询问,在中宫四处寻找着什么,但是诺大的殿除了这宫女在没有其他人,她彻底慌了,回过头一把抓过宫女。大吼道:“皇后呢?”宫女跪下,心里发着慌,“皇后娘娘离开了!”宫女早就知道皇帝会这么问的,这下真的要疯了。“没有朕的旨意,她如何出得了宫的?”“是…是…”“是哀家的意思!”“皇后娘娘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信!”宫女颤抖的指着殿内书桌上说道,她毫不怜惜的将年轻宫女甩开走向书桌。信上有湿透风干的痕迹,有些字都已经模糊,不过都还看得清。这封信很长,似乎写了很久。曌儿。两字上心头,泪水添了好几层,郑太后哀叹了声离开了。这是她为自己取的字。李曌。节里的那种大肃史书记载吧啦吧啦之类的。还有女主做的梦之类的。结局三年后。“陛下,丞相大人来了。”女帝将窗边的雕送走后又继续坐回书桌,不是批折子,而是在精心雕刻一支簪子,面带着微笑,“苏道来找朕干什么?”“似乎是想告假!”“告假?”“宣!”居元出了大殿点了头苏道才提起裤子进去。正红的圆领官服,是大肃最高官员所着服饰。“陛下!”“起来吧。”“朝中有狄国老与老师,微臣想告假。”“苏卿无事,可要去哪儿?”天子知道,苏道在民间没有了牵挂,无梦阁已经散了,天授初年借无梦阁的手先后打压了河东以及山东势力。接着无梦阁解散,遍布大肃的各市坊按照安排一一划分。原因好像是无梦阁的当家跟着无梦阁第一杀手跑了,具体也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