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楼上干嘛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做坏事了。”苏湛打着坏笑,用手臂蹭了蹭苏沚心。“哥,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她在洗澡换衣服,我只好等,然后再给她道歉,才耽误了那么久。”苏沚心才不会说,我在上面和她谈天说地,还悠闲得喝了一壶东白茶。“且信你一回。”苏湛提起一双湿漉漉的绣花鞋…金丝绣的:“诺,她的鞋,怎么处理。”“咦,不是让你送到阁里?”苏沚心看着苏湛,真的是。怎么她身边的人都这样做事不稳当。“还说呢,被你一闹,人家压根不开门。”苏湛更加恼火,好好的脱人家鞋子干嘛啊,脱就脱,脱了还让自己给她料理后事。“绣鞋啊!”苏沚心摸摸下巴,又看了看正恼火的苏湛,突然笑起来了。“哈哈,哥哥的缘分到了,留下绣鞋吧,一段美好的姻缘呐。”原来苏沚心知道,这女子绣鞋的意味。难不成是故意的?“这不是胡闹嘛,我对她无意,你明知道的。”苏湛将眉头锁起,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妹妹了。“行行行知道了,反正就是一双鞋子,扔了就好了,我看阁主应该是个有钱人。”无梦阁的阁楼不做营生,但是在宣州有着十几家布防,只收落魄的女子。“这样似乎不太好吧,表妹。”扔人家的东西,做起来似乎不太好看。跟嫌弃一样…“表哥想要,送你!”苏沚心猜出了心思的看着许阳。“不不不,方才看见梦姑娘的容貌,若天仙,若绝代,可是也不能有非分之想。”许阳知道,祖父是断不会允许自己与她有来往的。“既然你们都不要…”“心儿,你惹的事,改日洗了送还人家。”苏湛忙得又推给了苏沚心。“啊?凭什么啊,我不。”苏沚心蛮横的仰起头。于是苏湛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哥哥觉得她长得比那个青楼女子好看多了,又是正当的世家名门,先前那番你就没动心?送鞋多么好的理由啊。”苏沚心听完,寒颤了一下,心动?“送伞送手帕的我倒是见过,这送鞋,太奇怪了。而且…”苏沚心浅笑,快步向前走去。“啧啧,小妮子春心萌动。”苏湛摇摇头,苏沚心心里已经有人了,岂能瞒过他这个做哥哥的。“去去去,不关你事。”“你两在瞎嘀咕什么呢?”兄妹两的感情,好的让许阳有些吃惊。还背着他们讨论些啥的…“没,没什么,回去吧。”回到许府,天色已晚,正好赶上晚饭了。“这一天你们上哪里去了?”许瑶盘问着四人。许阳苏沚心你看我我看你的,心虚的很:“没到哪里就是在宣州四处逛了逛。”“哦?我可是听闻我女儿女扮男装跑去旬阳湖闹事了。”宣州是许攸的地盘,许多年了,许攸想知道人和事,易如反掌。“娘,哪有的事嘛!”“事情都传遍了,章国公府的少爷小姐们跑去无梦阁闹事,还有一个把人家姑娘…我看就是你。”许瑶熟透了她这个女儿,苏湛不会武,而且他那性子也做不出,许阳有许攸的震慑也是不敢,许媚就更不用说了。“娘,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我啊。”苏沚心捏着自己的鬓发,扭捏着。“湛儿自然不会,至于你,我自己生的女儿我还不清楚吗。”“姑姑,您就别怪表妹了,都是我哥带着去的。”“妹妹…”许阳一脸红,合着妹妹都是来坑哥的?“行了行了,吃饭吧。”“外公!”救命稻草来了,苏沚心可得好好抱住,拉着许攸的手就左右摇着,小姑娘似得——她就是小姑娘。“父亲”许攸拍了拍苏沚心的手,对许瑶说着:“年轻人爱玩也是正常,等将来成家立业就好了。”“父亲说的是。”许瑶头脑发昏,成家立业?“阳儿”许平唤了一声许魏。“爹”“我不是说过叫你不要去旬阳湖的无梦阁惹事?”“我,就是想去看一看,那里面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嘛。”“你还搭着湛儿与心儿,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儿子。”看的出许平有些生气,他是长子,许阳又是他唯一一个儿子,可是许阳自幼不学无术让他伤透了脑筋。“算了算了,都过来吃饭吧。”听了许攸一声唤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一家人又和气的吃饭。饭后沐浴苏沚心换衣,那怀中的木簪便落了下来。“小姐你们今天玩的可热闹了,把我一人扔在这里。”青莲坐在屏风后面,撑着脑袋,埋怨的说着,又朝屏风望了望,回头时看见地下有着什么东西。“这是谁的簪子啊,好漂亮。”簪子上有着几种味道,但最浓的是簪子原有的味道,很好闻,但是青莲说不上是什么味道。“那个无梦阁的阁主,我与她打斗抢来的,你帮我收好,放在盒子里吧。”“哦”夜晚的旬阳湖倒映着天上的月,月光下那湖面很平静,偶尔有风可以看见波光粼粼的水面。那轮弯月就扭曲的随着湖水扭动。“姐姐?你的簪子…为何带上了这支金簪,这支不是…”一个穿着黑色箭袖贴身服饰的女子进来送安神香,显然今日白天她不在。“哦,今日来了一个没皮没脸的人拿去了。”“可那木簪可是…极其珍贵,岂是这金簪能抵得过的,况且这金簪…”什么人竟然能拿走那木簪,而梦涵莜却不讨要,女子极其不解道。也替梦涵莜抱着不值。“无妨,随她去吧,我今日累了,你先退下吧。”“那,好吧。”见梦涵莜不要紧,她也是个明事理得人,知自家小姐有分寸,不再多问什么。梦涵莜摸了摸旁边的那支玉簪,是冷玉,质地也是上好的。非凡家之物,既然能随意送出手,先前本来在梦涵莜头上,她洗澡时换了金簪。“是一个多情的人吗?”脑海中浮现着江上的哪一副副画面,她触碰她时,特别时环腰抱起摔倒那一刻时,不知何时起梦涵莜嘴角有一抹很浅的笑。她小心的收好簪子,继而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今夜月色不错,难得清闲,喊你出来赏月。”“如今朝中安稳,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就不能让自己歇一歇么?”太液池上波光粼粼,湖面上倒映着两个人影。“没有那么简单,内忧还有外患哪,今年的科举实在是垄断得厉害,前十的册子哪一个不是身后势力成群,看来想培养一个信任的心腹班子可不容易啊。”他叹着一口气,这天下的局势,还是不能完全掌控。“不是有我父亲吗?”他只冷笑一声:“郑家虎视眈眈,夺了兵权,根基尚在。变革非同小可。”话里,他没有提一句白家。“我知道,我要是劝你你一定不会听的。”改朝换代是用血洗来的,变法改革也是如此,斗争从来都是要流血的。“天下该变一变了,孔孟之道也该歇一歇了,不是么?”撇过头衬着月光,他的眸子还是那样的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可是在她眼前,却是万种柔情。忤逆圣人,他不是第一次,从登基他将国家定为道教,又重视佛教开始,便已经轻儒了。并非孔孟之道不好,但是他说的,圣人无常,也会犯错。既然里面有错,为什么还要继续错下去。她没有要言语什么,这人很倔强,她阻止不了,凑近了些埋头至他怀中。或许她想,这怀中的温暖她想要的是一生,而这个人也正好想的就是给她一生这样的温暖,那么她又如何能去阻止呢。“哥,你说天家为什么会这样的无情?”苏沚心望着天上那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那双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