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进城,去行宫。”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他便又倒头睡了。青州的行宫是一早就有了的,因为泰山在青州,前来封禅的帝王之前还有许多,就单那穷兵黩武,好大喜功的汉武帝,一人便来了八次之多。那行宫早就被刺史差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他不知那帝君为何,总之自己身为青州知州,这一路他都没有见到帝君。到达青州是早上,他入了行宫直接睡下了,直到傍晚,他才起身,但没发现白沐雪,她在外头,青州她第一次来,所以赶到很新鲜。“若是喜欢,过了封禅大典我带你到青州城游一游,只有你我二人。”他从她身后出来,又走得近了些,才悄悄小声的说了这些。“丞相不是嘱咐过你,青州是门阀大家多之地,危机四伏,让你小心些为好,怎的还起了玩的心思?”他憨笑着,从身后抱着她,握着她的小手,感受着这女子的体温。“难得出来一次,难得无人监视,朕想放肆一回。”听到那放肆,白沐雪脸色顿时发白。“这一路来,你还不够放肆?”说着她的脸有些微红。他便哈哈大笑,在她那玉颈上咬了一口,好在这处地方他来时将人都差遣走了,不过若是有人,怕他也是不会顾忌丝毫的。“巍巍一泰山,浩荡几万年。呼吸向宇宙,吞吐连春秋。醉卧葱茏地,游戏白云间。云深又映月,浴海而丽天。”经过十几年的修整肃朝渐渐繁荣起来,百姓安居乐业,所以泰山之行有经济作为支撑,才能弄得如此盛大,如今虽不比梁文帝时期的繁荣,但总好过炀帝时的暴虐。泰山封禅,乃是天子受命于天,与天沟通,而突现自己的正统地位,肃朝开国尊崇道家,后以儒释道,三教调和并用,都是为巩固天氏肃朝,而三教未有不信天者。清晨天气正好,太阳微露,封禅的队伍不止有中原人,连外来人都有,天还没亮,顶峰早就忙碌起来了,三司各准备好,只等那帝后。她起的及早,看着他还懒散的睡着,她深知,这几月怕是他睡的极好的几月,虽不忍心吵醒他,可那封禅不是儿戏,不容有差错。轻轻的推了推,他从熟睡中醒来,揉了揉眼睛,直接埋头到她双腿上,不愿意起来。她愣了愣,这少年还有些孩子气么?“时辰不早了,若是误了时辰,如何交代。”他才睡眼惺忪的坐起来,那手还不老实,触摸了下她的脸,突然傻笑…她也不理会这人傻笑,只是将她的被子挪开,又将那衣架上的冠冕衣服拿过来。自十五那月圆之夜后,那穿衣也好,贴身之事都由她帮着做。青州行宫出来,去往那泰山也不远,又不需要走着去,很快,他还在马车里有些睡意,就到了泰山脚下。他先下车,然后又亲自去扶她,只要他在,就不许任何碰她,即使是宫女太监也不行。“这泰山也不矮呢。”站在泰山底下的帝君一眼望去,那泰山不见头,让他皱眉,他倒是不担心自己。“难不成你就要这样作罢?”她掩住嘴笑着他。“不是,朕是怕你吃不消。”他有些痴情的看着她,众目睽睽之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原先的帝王封禅都是乘车从山南登上泰山之顶去行封礼,再从山北下来,到梁父山去行禅礼,而且封礼是祭天,为了神化君权,便说帝王是天之子,故而称天子,父与子的对话不允许旁人,可是天无痕将车辇撤下了,显诚意徒步登山。“这般小看女儿家吗?”他一愣,他自己也是个女儿家,又如何会小看。“好吧!要是累了就跟朕说,让他们停一停。”他依旧很关心的问着她,因为昨夜他似乎又做了什么坏事,怕这女子又因今日登泰山而吃不消。“封禅是大事,怎么能因为臣妾的一点的小事。”他忙的止住她的话“你的事,再小,对朕来说都是大事,天下事再大,都不过是小事。”她笑了笑“就你会说话。”登到山腰,那太阳日出东方,一道金色的光芒洒落大地,白沐雪早已香汗淋漓,面目发白,很是吃力,她不是天无痕,不会武,连骑马都不会,自然没有他那么好的体力。“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他这一路都时刻的看着她,怕她生意外。白沐雪摇了摇头。“你脸色不是很好,我有点担心。”这一路上都是天无痕扶着白沐雪而行,泰山险峻虽修有阶梯,但依旧陡峭的很。“唔~”她也倔强,和他一样,天无痕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你们在原地,等看不见朕了再走,不能在朕视线范围内。”他回头朝那些臣子与侍卫们轻声道了一句。“皇上这…”居元大惊,泰山之险,且草木之多,最容易埋伏。“嗯?”天无痕瞪了一眼居元,他便不再说话,只是让众人停下。“你这又是闹哪一出?”等走了许久白沐雪停下来道,随后天无痕一把拉起白沐雪。“我背你。”背?他将车辇撤下,如今又背人上去,这让白沐雪很不解。“我不要,我自己走。”同是女子,他体力再好,也不可能像男子那样的,白沐雪明白,不想拖累他,更不想让他让天下人非议。“你这样指定走不到顶上的,我不想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在碰你。”“顶?”她愣了愣,帝王与天的对话,是不允许别人在的,所以众人都是在泰山之顶的下面等候。“你也要带我去祭天么?”他点头,未等她做反应,强行上手,背起她。“楚腰纤细掌中轻。”他笑了笑,轻浮的对她说着。“你,怎么老是爱出些馊主意,占人家便宜。”“你是吾妻,家有娇妻,不好好疼爱,岂不是浪费了?”他那深深的眸子里,尽显轻浮。“你坏!”轻轻捶打着他的后背,却也只是轻轻的。“我坏,也有人爱啊。”他轻笑着,下面的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先前的两个人影,如今只有一个了,很模糊,不知道那帝后在做什么。祭天不过是个行式,他不信天,只信自己,只是他这次带了她上去,昭告了天下,天下哗然,天子此做法,用意何为?自古男尊女卑,祭天封禅等大礼皆无女子与君同往,今朝破例是为何?到了那泰山之巅,祭坛,烛火,一切备好,还有功碑,那天子带了皇后去了祭坛,那山腰上等候的大臣们都面面相觑,白段在东都镇守未曾出来,大臣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说的都是非议,非议又岂有好话。前朝因女色误国,今朝又因女子惑主,连祖制都忘了。他也是第一次来着泰山上,不着急祭天,或者根本没有想要跪拜的意思。“天下第一山,果然秀丽。”他背着她上来,满身的汗水,他也是常人,也会累。她替他擦拭着汗水,也看着那泰山之外的秀丽山河,不过一眼望去都是白色的云海。“日出?”她惊奇的叫了声,泰山的日出最是壮观,如今三四月能见到日出很少,被这二人赶上了。东方现出一线晨曦,渐次由灰暗变淡黄,又由淡黄变成橘红。接着,东方天空云朵七色交杂,气象万千又瞬息变化,满天彩霞与地平线上的茫茫雾霭连为一体。最后,一轮红日跃出云幕,冉冉升起,顷刻之间,金光四射,群峰尽染,大地复苏。“这是好兆头么?”他不忙着祭天,而是与她看了许久的日出…“或许,你应该信天。”她朝着他温柔的一笑。“我想,应该。”他看着万丈金光下,她的笑,那干净的眸子是那样的好看。他一笑,继续说着“山河秀美,也远不及你,一笑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