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隔壁红星大队的小姑娘崔莺要嫁人办婚席了,牛蛋读高中是寄宿,放月假回来的时候,崔莺办婚的日子都定好了。
嫁的人据说是个家里头有钱,但是缺了一只耳朵的男人,他们面都没见过,但是崔莺她爸收了男方的彩礼了。
牛蛋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他惊愕出声:“可是崔莺才17啊,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牛蛋他妈胡桂萍翻他一眼:“农村里头先办酒到了年龄再去扯证很正常啊,那还有童养媳呢。”
“你是不知道,那过了一辈子都没扯证的,农村多得是,你个读书的学生伢子,管这么多干什么?”
皎皎记得崔莺,是小时候牛蛋老师回家说他们班的班长老跟老师告状,后来饥荒来了,崔莺退学了,牛蛋把自己小学一年级下册的课本借给她了。
要是崔莺还读书,崔莺现在也该读高中了吧。
牛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出去了。
这一走,到晚上都没回,胡桂萍一开始以为他玩儿去了,到天黑了都没有回,这才急了,去找牛蛋平时玩得好的男孩子,结果都说没看见牛蛋。
家里的大人拿着手电筒吆喝着去找人去了,皎皎本来也要去,但是他们叫皎皎待在家里搞学习。
皎皎翻开自己的代数作业,已经写完了,她盯着手电筒。
牛蛋出门的时候找皎皎借钱,皎皎把自己拿着的那两百全给他了,牛蛋没问皎皎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皎皎也没问牛蛋要拿钱干什么。
皎皎是个看着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但是又好像有些不为人知的离经叛道。
就好像她知道牛蛋要去干什么一样。
老姜家分头找人,还有去喊大队长的,有觉得他上山了迷路了的,荷花大队沿着河流的后山虽说没有很大,但是野猪也出没过。
叫人怎么不担心呢!
姜兆年和姜立民一块儿上后山找,窸窸窣窣地上有脚步声音,姜兆年一个手电筒扫过去。
那人转过身来,眼睛不太适应强光刺激,微微咪了起来。
姜立民感觉这面孔有些熟悉又很是陌生,不像他们荷花大队的人。
倒是姜兆年,去县里屠宰场见过几次,他错愕地说:“宋祈生?你怎么这么晚了在山上。”
“打兔子。”
这么晚,打兔子?姜立民怀疑地看着他。
宋祈生显然没管他信没信,很是疲惫的样子,手边还真拎了一只血淋淋的兔子,厌厌地垂下眼睑,身上也有着未干的血迹。
姜立民要是不是要找牛蛋的话,能感觉出很不对劲,但是现在他儿子没找到,心急如焚,信息往脑子里过一遍就真过了一遍,也没管谁夜晚打兔子打出一身血迹。
姜兆年感觉不对,但是他没问,只问了一声:“你看见牛蛋了吗?”
宋祈生转身往山脚走,像是没听见。
姜兆年和姜立民以为他没看见,就继续开着手电筒找人,家里头的女人去串门看有没有在别人家里头。
宋祈生走到一半,疲惫地坐了下来,他没有手电筒,不知道为什么,他夜视较常人更清晰些。
他看见牛蛋了,在他埋尸的时候,牛蛋带着一个姑娘从红星大队走近道抄后山的时候。
那个女孩儿哭得眼睛红肿,睁都睁不开眼睛,没看见他旁边躺着一个人,牛蛋惊疑不定。
宋祈生从旁边躺着的被扎穿一个洞的人身上摸出来几粒瓜子一般大的金粒。
他说,“我不认识,好像是盗墓的。”
牛蛋接受他这个说法,可信不可信先不知道,但是他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他拿过了宋祈生分给他的一粒金粒。
是保守秘密的意思,不论是牛蛋的秘密还是宋祈生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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