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没想起来,一些零星的记忆算不得什么事,魏知杳双手撑在膝盖上起身朝着那散在树下的五人走了过去,“镇魂玉可以还我了吧?”吴姓侍卫有点舍不得,郑嫣儿倒爽快的将其递了回去,“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那递来的镇魂玉更沉了些,魏知杳看了看手中的法器,通透的白玉中流窜着一丝黑雾,他又松了口气,捏着镇魂玉走到了那盆四季海棠旁他蹲在地上将镇魂玉放在了海棠的根部,黑雾顺着镇魂玉攀附上了海棠花枝,虽然小点弱点,寿命也短了点,但不融合便可在海棠花死后转移,这样也好。他抱着花盆起身看了看郑嫣儿,“就这么做。”绯衣的少女单手抱腰,另一只手伸了过来,“给我。”“……你怎么不挑食的什么都要。”“弱是弱了点,能说话解闷也行。”原来她刚帮忙就打的是这个主意?魏知杳不动声色的将花盆移到了自己身后,“不行,给你养活不过七天。”郑嫣儿气急败坏,“怎么可能!我家丫鬟养花是专业的!”“大小姐,这里是燕州,去你们京都得要一个多月,这路上他怕早死了。”他俩还在为谁养这盆花争执不休的时候,魏欢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给我养吧。”魏知杳和郑嫣儿同时看了他一眼,而后面面相觑。将海棠花交给魏欢,或许也是山奈的愿望,但眼前这姑娘怕不好说服,他还在琢磨该怎么避开魏欢劝人时,郑嫣儿便双手环胸扭头哼了一声,“一盆破花,本大小姐赏给你了!”说着又粗暴的从魏知杳手中把花盆抢走塞到了魏欢怀里,顺道凶神恶煞的警告:“养死了本小姐派鬼来收拾你!”好看的人就算是故作恶相也实在没什么说服力,魏欢抿着嘴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海棠花,双手紧紧的将其抱在了怀里,最后他抬头认真的看向了郑嫣儿道:“我会好好养的。”那种眼神是魏知杳从来没见过的,倒更像苏叶一些,他的心忐忑了起来,“欢哥,你……没想起什么奇怪的事吧?”“想起了。”魏欢双眼一凌板着脸道。魏知杳跟着心头一紧,这人要真想起了作为苏叶的那一世,搞不好会寻死,他还真有点怕,遂小心翼翼问道:“想起什么了?”“在树洞里,你扇了我一个耳光!”魏欢脸色一变,愤愤不平的的凶道。魏知杳:“……”算了没想起就好,大不了就让他去跟老太太告状,自己还有魏令仪这个护身护,不虚。郑嫣儿看他一脸皆大欢喜的模样就觉得有点亏,“明明是我们这边出力最多,结果什么都没讨到,知杳哥哥你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些?”要不是他们,山奈此时多半是已经灰飞烟灭了,得了便宜的毕竟是魏家,魏知杳也不喜欠人情,便顺着她的话道:“那你想要什么补偿?”郑嫣儿提了一口气就要说话,魏知杳连忙补充道:“灵侍和大鬼除外。”“小气。”她瘪嘴,“那你和我成婚吧!”魏知杳扶额,“这个也不行。”“那还能有什么,镇魂玉不给我,灵侍和大鬼不行,成婚也不行!”所以比起来,成婚还是这两者之后的选择?魏知杳主动提议,“我请你们吃饭吧?”郑嫣儿看了看她身后揉着肚子的侍卫,这才勉为其难的点了头,“地方我挑啊。”“行。”魏知杳答得有气无力,郑嫣儿领的这些护卫一看就很能吃的样子,肉痛。大小姐眼光高,选的自然是燕州最好的酒楼,魏知杳深吸了几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比起被逼婚,请客都是小意思了,不激动不激动,这饭吃到一半,大小姐又突发奇想的说要吃烤红薯,非要拽着他下楼去买,魏知杳不同意,大小姐就发脾气的摊手问他要镇魂玉,魏知杳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吃完这饭就分道扬镳,烤红薯而已,忍了!他跟着郑嫣儿下了楼,那旁边的护卫不放心,选了两人起身跟在一旁,这架势魏知杳见多了也不觉得奇怪,两人下了楼,烤红薯的小贩却移步到了小巷,郑嫣儿又蹦蹦跳跳的追了过去,魏知杳不慌不忙的掏着银子。烤红薯这种东西也就这种没见识的大小姐喜欢,在乡下时他和陆白可吃了不少,不用带。想着这些他便跟着郑嫣儿入了小巷,抬头却见郑嫣儿和那烤红薯的小贩双手环胸靠在墙面一脸得意的看着他,魏知杳心里咯噔一跳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转身想走却眼前一黑,随之失去了意识。郑嫣儿怒气腾腾的看向了小贩打扮的人,“不是说了让你们温柔点吗?”“小姐……你看他也不肯跟我们走的啊。”“不肯你就温柔的把人绑走便是。”比起强行绑走,直接敲晕好像更温柔点吧,三个侍卫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真是不错。桌上菜很多,陆白没怎么动,魏欢也没怎么动,景长生怕魏知杳掉头发现浪费太多拼命往嘴里塞,吃了半天也不见空,他停下筷子看了看陆白,被看的热闹歪头看着楼梯的方向,像一尊望夫石,魏知杳不在,他的心跟着走了也正常。景长生又看了看魏欢。一盆四季海棠占了方桌的位置,景长生悄悄将花盆旁边的盘子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魏欢还是没什么反应,现在想来他捡到魏欢的第一眼便觉眼熟,原是上辈子的缘故,不过他本人穿越,所以到底这身体的上辈子,还是这灵魂的上辈子?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余光发现他盯着海棠花的魏欢悄悄将花盆挪了挪,“你看它做什么?”景长生就是随便找个东西盯着而已,真没打这盆花的主意,他有点郁闷,“花不就是给人看的吗?”魏欢哦了一声又将花盆放在了长凳上。景长生瘪嘴,“我说,你突然要养这盆花……是想起了什么吗?”“没想起。”魏欢面无表情。魏欢放假时也常景长生一块儿探讨人生,反正大家都吹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这样的表情,景长生没见过。一想到魏欢便是苏叶,景长生还是心情复杂,“有些事并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太自责。”魏欢仍是面无表情,“你在说什么?”不管是装的还是真没有想起,他希望自己不记得,那也就是,这辈子至少他不会想不开了,景长生撑着脑袋冲他笑笑,“没什么,好好养这盆花,说不定他能保佑你平步青云呢。”魏欢低头看着四季海棠,目光沉沉没再说话,热烈的阳光从身后的窗户斜步而过,室内的光线跟着变成了温柔而灿烂,景长生看着他的侧脸,恍惚间看到了苏叶的模样,也不知道那到底苏叶还是山奈,他抿着唇还在发愣,陆白却突然站起身,旁边的人吓了一大跳,“干什么?”“他们去太久了。”“郑大小姐什么人你又不是不清楚,肯定逛街逛得乐不思蜀了,再等会儿便是。”郑嫣儿虽然麻烦,但魏知杳却不是冤大头,被她拉着逛一圈那还了得,陆白转身就想走,旁桌的护卫也跟着起身,拱手行礼道:“陆公子说得对,去太久了,我们去找找。”景长生便将陆白往长凳上拽了拽,“有人愿意跑腿你就让他们去吧,折腾了一晚上不累的?”那几名护卫趁他插科打诨时候麻利的下了楼,陆白看着他们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们……是在逃走吧?”他这么一说,景长生也愣了一下,“逃什么逃?饭钱阿杳不是付过了吗?”陆白突然反应过来,握起拳头一把将景长生推开了。那还未走远的护卫见他追来拔腿便跑,靠在窗边的景长生这才觉得不对劲,急忙追了上去,“那个郑嫣儿不会把阿杳绑走了吧?”